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何方在搜索栏上输入：《墟无重启》野生n-pc提高忠诚度的方法。
虽然希望城的n-pc已经收容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以来忠诚度都非常的难以提升，基本都是在一百以下，一开始的平均值就将近七十多,现在涨到了八十多，虽然看上去整体是呈现上涨趋势，可这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现在他城市的居民忠诚度平均值已经从涨到四千五了。
毕竟有自己的城市的n-pc一开始的超高忠诚度在先，不过百的忠诚度实在是连零头都算不上,何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两个城市之间忠诚度差异如此之大的理由。
“都这么长时间了网上怎么连一点信息都没有。”何方全网搜索，都没有搜索到想要的信息,都没有看到有相关信息。
去了《墟无重启》官网，依旧是那副死样子,没有论坛没有玩家交流社区，也没有攻略投稿视频,因为是联网上线的版本甚至连玩家自制模型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更新过了,何方试着下载一些，却发现根本无法下载。
何方挠挠头，实在是不理解,这《墟无重启》是直接摆烂了吗？
但是看了看身旁的体感仓,这个体感仓占据了相当大的位置，而且这个游戏因为内部时间的问题很容易沉迷,很多次何方一下线之后就饿得不行迅速的补充糖分,导致他在冰箱里放了相当多的饮料，也网购了很多甜食来缓解燃眉之急。
“不会有一天我会直接死在体感仓里吧？”何方想了想,决定还是个自己设置一个防沉迷的时间,否则按照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出了什么事等房东发现,他尸体估计都要臭了。
从很多视频网站搜攻略也都是一无所获，感觉其他玩家比起扩张魇兽林，倒不如说是直接将这个游戏玩成了社交游戏。
别说是居民忠诚度了，这些人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基建游戏。
何方有些无奈，但是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墟无重启》的城市设定实在是有巨大的问题，只要建设就无法立刻拆除，并且一个人只有一个存档，一旦城市灭城那么玩家将会被永久销号，这种游戏还要专门花费大价钱去买体感仓，真的会去买的恐怕就只有纯纯的大冤种。
何方随便浏览着信息，上了自己的号看了看自己的视频，在之前因为基数小看不出来，现在能看到攻略视频和娱乐视频上的巨大的点击量差距，显然娱乐视频的更受欢迎评论也更多，看了看弹幕统计，在自己出现在视频里面的时候弹幕的数量就会突然增多。
这些人难道说是想看他，而根本不想看攻略吗？
官方真的不再管管这个游戏恐怕要凉了。
何方登陆了游戏官网，并且非常细致的写出了评价，同时也浏览了其他的玩家的信息，却发现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看上去一点都不上心。
难道……
这就是因为能买得起游戏仓的人基本都是有钱人，也不管攻略不攻略随便玩玩的吗？
何方突然明白自己的攻略写出来，很可能真的是没有什么人需要。
出于担忧的心态，何方又给gm发了一些关于《墟无重启》宣传的建议，他可不想自己玩了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因为经营不善直接删档，在邮件中何方充分的表达了对《墟无重启》未来的担忧。
然而没想到何方在十分钟之后就收到了gm的回信。
管理员政-府：‘亲爱的城主大人您好，我接收到您的反馈意见，首先非常感谢城主大人对我们游戏的支持和用心，我们非常高兴能够拥有城主大人的您的反馈内容，对于尊贵的城主大人我们快速且认真的为您回答：
本游戏致力于挑选优质、认真、努力、细致的城主大人进行游戏内容扩展，为了给城主大人创造更良好的游戏环境，所以一人一档制度实行，任何城主大人都有且只有一次机会创造城市，本游戏处于全民开放的运行阶段，以挑选优质城主为目的，不以经营盈利为目标。
本游戏郑重承诺，游戏资金充足，将永久更新，城主大人无须担心游戏停止运营、关服、删档等，愿城主大人在游戏中获得最完美的游戏体验，谢谢。’
何方看着这个回答，眨了眨眼睛，一个游戏不以盈利为目的？
何方有些疑惑的上网查询了一下关于这个游戏背后的公司，却发现完全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开发的作品就只有《墟无重启》这一个游戏。
看到这里何方已经开始阴谋论了，该不会是有国家在背后做支撑在进行什么研究吧？有没有可能是已经预测到了未来，未来可能会出现什么状况所以特别做出来的游戏看看有没有可能游戏内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何方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甚至把最开始想要找提高忠诚度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何方想了想，然后真的在搜索栏里搜索了：如何驯养凶恶的犬类。
这一类倒是有很多人做视频，训犬师和狗狗们的交流意外的挺有意思的，然而在关掉了所有的视频之后，何方木着表情。
对不起，他真的只是开玩笑随便搜索了一下，真的没打算用训狗的方法训人。
何方重新登录了游戏，打算去看一下新开拓地之前批准的用机场建设成小区的地方目前有没有开工，然而在路途之中知识，何方突然听到了一声铁链的声音。
何方无意识的四周看了看，是不是有哪里有拴着狗，然而回头的瞬间，何方却呆住了。
眼睛缓缓睁大，何方整个人石化在当场，震惊无比的看着此时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两人。
因为这一片新开拓地因为没有完全建设成功的原因，人流量很少，所以道路上的行人不多，但是所有的n-pc都是设定好的道路向前在行走，明明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却没有一个n-pc露出惊骇之色。
而何方，是唯一一个看傻了的。
站在最前方的是诸研，诸研每次一旦离开了实验室，他周身的纯白和周围就会产生巨大的割裂感，他好像和周围格格不入，俊美的太过异常，然而这一次真正让何方难以置信的是此时在诸研的身后，被牵着绳子……叶生。
叶生的脖颈上已经被带上了项圈，但是不仅仅是项圈，他的眼睛和耳朵都被同类型设计的东西全部遮挡了起来，这样的奇特设计简直就像是某种独特嗜好的模样，他穿着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长裤，站在那里之时被隐藏了所有的锋芒，甚至有种柔弱可欺的感觉。
因为他被崇枭踩断了手，现在居然全部被阿包起来了，医生的能力居然可以治疗这样的伤势。
然而最让何方震惊的是诸研此时手中的铁链，他居然真的就像是牵着一条狗一样的将叶生牵着来到了何方的身边。
何方绝对不承认自己曾经设计过这种东西。
绝对是他在写入信息的时候把某些嗜好独特的漫画夹在里面了才会诞生这样的效果。
“城主大人。”诸研稍微拉扯了一下铁链，感受到力道的叶生向前跨越了两步，似乎是感受到铁链没有紧绷了，所以他停了下来，“您要求的将叶生带到您的身边来，我已经给他安好项圈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非本城人进入到这里来的先例，为了防止他破例我就先屏蔽了他的视觉和听觉，如果您需要和他说话，那么只要握住这条铁链就可以和他说话了。”
何方眼巴巴的低头，看着那条黑色的铁链，这……固体传声。
“我其实没有要你们做的这么夸张……”何方接过了铁链，心情简直复杂万分，这种完全将人当做狗一样的设计真的不是其他人的一点私心或者奇怪的嗜好吗？
不管怎么说都末日之前都已经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了，曾经是一个讲究人权的社会，虽然发展到末世，因为环境的原因人类不得不依赖城市生活才会重新产生曾经已经被废弃的阶级，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奴隶。
“我已经在项圈内设定好了程序，他一旦靠近您过近就会受到电流攻击，如果碰到您则会直接被麻醉，一旦脱离了铁链的范围也会被麻醉。”诸研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随意的垂落在身侧，他的表情是冰冷，那双纯色的眸子中，泛出了对叶生的极致冷漠，“在您不在城内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提前对他进行了训练，他已经学习了如何在铁链控制的范围内行动。”
何方感觉到手中的铁链，明明是被诸研握住过的，却依旧冰冷刺手，他刚刚上线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下线之前给崇鹰下达的命令，现在他的n-pc将人带来了，却是这么一副模样。
“请问还有需要我可以为您做什么的吗？城主大人？”即便是对叶生冷漠的，可诸研只要在咬字‘城主大人’的时候，总是温柔缱绻的。
“那个，诸研啊。”何方无意识的拉扯了一下铁链，叶生非常听话的迈上前了一步，“我们这里是一个民主的城市，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何方突然的看到了这样的叶生，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感觉，他纯洁的n-pc不应该有这么奇怪且阴暗的想法吧？是不是他知道的太多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城主大人。”诸研站在阳光之下，他的眼神透过叶生的肩膀看向何方，而对眼前的叶生的态度就仿佛只是挡住了他视线的树叶一样，诸研的笑容略显氤氲，“城市的居民，是不会随便杀人的。”
何方愣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叶生在城市居民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染血罪犯啊，对于一直生活在普通城市的没有接触过犯罪的居民，在面对叶生的时候肯定是非常畏惧的，所以现在诸研做的这一切措施都是为了让居民安心吗？
“是我想得少了，你说的对。”何方举起铁链，“我就是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没有人权。”
“城主大人，您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不需要浪费在很多事情上，根据崇鹰的说法，你是希望看看守门人是不是能为城市所用，我很理解您，所以交流的时候就让他用这样的状态和您交流吧。”诸研微微侧目，他的眼神终于舍得放在叶生的身上，“这我已经是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毕竟他是袭击过您的人，我们有责任保护城主大人您的安全。”
“好吧。”何方看着铁链，又顺着向下看，虽然叶生穿着鞋，但是也同样戴着脚镣，那是不让他有机会大步奔跑只能走路的限制，何方的表情怪异，可又没办法说什么，只能一脸复杂的说，“谢谢你，诸研。”
“您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如果他不肯回答您。”诸研走上前，握住了何方的手，狠狠的拽了一下铁链，瞬间何方听到了电流的声音，连叶生头上的毛发都因此而炸开了，“您可以用这种方法让他说话。”
何方头皮发麻，他绝对没有设定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其他的守门人也都是这么复杂吗？”何方忍不住问道。
“只有他，其他的人全部还在‘希望之地’，仅仅只带上了防逃跑的项圈，他是唯一一个目前进入到主城市的非城市居民，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完善进出口的规定，这是紧急措施，如果您觉得不好，您只需要说‘同意放开’，就可以随时去掉。”诸研回答道。
“好吧。”何方看着此时基本上站立在那里，看上去及其可怜的就真的像一条小狗一样被栓在这里的人。
“那么……”
“没事了，你先离开吧。”何方说道。
“好的，城主大人。”
何方看着诸研离开的背影，知道是n-pc要回到他本该去的地方了，何方此时神色复杂看向叶生，稍微拉扯了一下铁链，他很顺从的向前走了一步，哪里有之前锋芒毕露的凶狠模样。
“难受吗？”何方握住了铁链问道。
叶生没有回答，何方有些疑惑的看着铁链，不是说只要握住铁链就可以对话吗？
然而何方在片刻之后得到了叶生的回答，他摇了摇头。
何方歪歪脑袋，这是有延迟吗？
“害怕吗？”何方想想自己如果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只有一条铁链，他恐怕会疯的。
叶生这一次很迅速的摇了摇头。
“你……”何方本来想问问有没有办法交流的，可是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他一开始是想要和叶生相处一下提高一点忠诚度的，现在搞成这样，何方觉得别说忠诚度了，就是直接变成负数他觉得都有可能。
何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能理解诸研他们的忌惮，但是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你想不想被放开？”何方突然问道。
然而叶生这一次却没有回答。
“怎么了？听不到吗？你想不想被放开？当然只有眼罩和耳罩。”
终于，叶生开口了：“我会看到你的城市的东西，并且获得信息。”
“啊。”何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要对方提醒自己，“是的，但是没关系，你要是想放开，我就放开你。”
叶生迟疑了一会儿，何方知道对方在思考，也没有催促。
片刻之后，叶生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放开吧。”何方没有靠近，他的靠近会让叶生被电流攻击，“我看这东西好像也没有固定，你的另外一只手就可以取下来，我同意放开。”
叶生似乎有片刻的迟疑，但是他到底还是伸出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触碰到了遮挡他双眼的东西，他的手稍有停顿，之后才稍稍往上推。
原本牢牢的固定住他的东西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禁锢的力道就这样放了下来，叶生依旧闭着双眼，并且摘掉了耳罩。
他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要经常进行训练，他的听力要比正常人要好的多，他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是风声，他很熟悉这样的声音，守门人最害怕的就是风，因为风能在不知不觉中带来很多魇兽种子，一旦被寄生他们要费尽功夫去杀死魇兽。
但是在这个风声之中，他却听到了掺杂着的很奇怪的声音，是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很不一样，有轻重缓急的区别，也有不同的鞋底会发出的不同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他印象中的一直忙碌的声音。
有树叶被风刮过的声音，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有……车辆鸣笛的声音。
叶生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一直被遮挡着双眼，阻隔了听力，他所有的行动都是跟着一直拴着自己的那根铁链。
他没有任何的挣扎，他并不畏惧死亡，可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亡，他并不认为屈辱会让自己折服，就算是被拴住了脖颈，像一条在贵妇手中的狗，他也丝毫不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赋予尊严的人。
“怎么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那个东西伤害你眼睛了吗？”在他面前，据说是城主的少年开口询问，这一次不需要锁链他就可以听到少年的声音。
在烈日城，强者为尊，叶生心中猜测少年是因为血缘传承继承了一座移动城市，并且目前应该是占据了拥有丰富资源的‘希望之地’，并且企图重新恢复‘希望城’，以最小的代价成为移动城市联盟，并且坐拥主位。
这样的城主却拥有那样强的离谱的属下，应该是少年的父辈给予少年的特殊偏爱。
现在，只要他睁开双眼，一旦看到了城主的城市中所有的信息，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他很可能会在牢狱中度过一生，又或者直接被剥夺生命，而现在少年让他睁开双眼，定然是为了彰显他的伟大，戏谑他的无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这样的行为。
但是，如果是要死亡，他希望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死去，就如同曾经每一个在他的手中死去的人一样，体会和他们同样的感情。
他接受自己死亡的结局。
叶生睁开了双眼。
此时从的远处的风微微卷起了几片树叶从树上掉落，而叶生却已经无法自持的呆立在了当场。
“我本身就没有打算闭关锁国，主城市和希望城是一定要打通的。”何方主动和叶生说道，“只是现在希望城还不算特别稳定，暂时不让人进来，所以主城市的人才会这样对你。”
何方看到叶生此时回过头去，他因为长年累月隐藏在铠甲之下的过于白皙的皮肤，即便因为灯光晒黑了很多，可现在他的脸色都更显得苍白。
“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你知道了‘希望之地’的事情，我放你离开是对我们不好，但是我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就得到一批犯人。”何方有意无意的玩弄着手中的铁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找到你们可以在我的城市中存在的价值。”
何方觉得叶生现在的表情很是怪异，他的眼神不断定格在身边偶尔从他身旁走过去的人，又看向天空，看向建筑，他的每一个神色之间全部都是何方无法参透的情绪。
“总之，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何方说了半天，却发现叶生根本就没有理他，大声的叫了几次叶生的名字，企图呼唤回他的神智。
叶生似乎是恍然之间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看向何方。
“你刚刚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何方觉得叶生的状态有些不对，他问道。
叶生此时终于回过神，他看向何方的表情之中终于带上了一丝不同于平时的神色，他生气了。
那是很明显能看得出来的怒气，何方见到叶生的短短的时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面容之上带上了如此明显的怒意。
叶生伸出手就要去抓何方的衣服，然而强烈的电流迅速的将他电击，这一瞬间他的身-体被电流麻痹直接摔在了地面上，何方立刻将铁链松了一下避免对方因为他的禁锢而窒息。
“你在做什么混账的事！”叶生在电流的麻痹感过后回过神的下一秒，就是和何方怒斥，而现在他的舌头麻痹甚至还不能咬字清晰。
“我怎么了？”何方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在叶生的眼睛里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怪物。
“你怎么能直接在地面上建造城市？你怎么能不将城市封好！你难道不怕你的居民全部被魇兽种子寄生灭城吗？！”
叶生在看到这一片城市的时候，一瞬间觉得他也许到达了天堂，或者穿越了时空到了末世之前，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简直就像是在资料片之中出现的曾经繁华的城市，可是他却看到了在远处突兀上升的一片巨大的黑暗，那是魇兽林！
移动城市努力避免的黑暗，现在居然就近在咫尺，随时都会降临的灭绝几乎已经笼罩了这个城市，这个城主根本就是在将整个城市的一切，去喂给贪得无厌的魇兽种子！
叶生记得每一张被自己杀死的‘失去了价值’的人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每一个人在临死之前露出的悲哀和挣扎，却放弃一般的绝望。
但是这里不同。
这里的路过的人每一个人都拥有健康的身-体，他们的脸色很好，生命力旺盛，甚至他还见到了在他身边路过的依旧意气风发的老人，在这样庞大的群体之中，难道这个不长脑子的城主打算将他们全部都喂给魇兽林吗？
他们的生命还很长。
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被消耗。
何方眨了眨眼睛，这短短的一句话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蹲了下来，蹲在了叶生的面前，何方询问道：“所以说你其实并不想杀死任何人吗？”
这时候的野生只觉得荒谬，现在这个将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地的人在和他讨论生死？
叶生努力克服着因为何方的靠近而不断增强的电流，他咬住牙抬起头，狠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何方，那是甚至想要致其余死地的眼神：“你如果想死，不要拉着你的子民和你陪葬，你不配！”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何方却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笑了。
“我就知道还是有救。”何方一开始还很担心，对于这种忠诚度为零的家伙是不是只能永远□□，可是只要他还有对生命的敬畏，那一切都是好办的。
大概是因为何方因为安心而笑了，这个笑容更是刺-激的叶生怒从中来，他努力地上前，想要抓住何方的衣-领，用他最擅长的杀人的手段，将这个恶毒的城主置于死地。
“没关系，你放心。”何方当然不会乖乖的任由他抓住，而是站起了身，远离了叶生少许，叶生因为电流的降低而减轻了痛苦的神色，“你跟我来。”
何方用手稍微拉扯了一下手中的铁链，对着对方说道。
叶生心中满是愤恨，越是看到这个城市的欣欣向荣，对这个据说是城主的人的怒意就越发的深刻，然而对方却显然心情很好，叶生十分气愤自己拿他毫无办法。
“保持好一个铁链的距离，否则你会吃苦头。”何方本来是可以放开铁链让他自己走的，但是为了确保他们的距离能有一个参照物，所以并没有松开铁链。
然而此时叶生的脸色变了，他发现他们正在不断的接近那一片黑色的魇兽林。
“因为我刚刚好要去新开拓地进行查看的，所以距离魇兽林还挺近，如果要从远处走还是要走很远的。”何方拉着铁链，这个场面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第一次见到闵至舟的时候。
闵至舟当时也是一脸的震惊，并且还督促他赶快将所有的人撤离这个城市，当时对方的焦急之色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可能闵至舟作为佣兵，性格没有守门人来的尖锐，作为常年不得不杀死同胞的人来说，对死亡的感触要更加的深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要再接近魇兽林了，在魇兽林附近巨大的范围之内都有魇兽种子的存在，一旦我们变成了魇兽，那么你这一整座城市全部都会灭亡！”此时叶生突然停了下来，宁可因为何方的离开而被电流袭击，他也不愿意再往前半步，“你的城市建造的太过了，它们会成为魇兽种子最爱的寄生物。”
何方回头看着叶生，稍微拉扯了一下锁链，看到叶生此时因为激烈的电流而重新跪在地面上，双手扶地，在何方的面前做出了十分屈辱的下跪姿势，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要继续前进的打算。
“为什么不跟我走？”何方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不能让我曾经做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叶生因为电流疼的抓住了土地，这一片似乎是农田，能在他的旁边全部都是新鲜的蔬菜，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个移动城市短暂停留休整，而是真真正正建造在土地之上的城市。
何方琢磨着叶生的话，曾经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守门人的工作，就是要在城市的最边缘，为城市用身-体和生命扫除魇兽种子威胁，恐怕至今为止叶生的手中已经有无数条曾经是同胞的生命，如果连他自己也变成了魇兽去感染到了城市，那么他作为守门人，的确会变得毫无意义。
何方以为，作为一个经常做这种工作的人，从小就被如此培养，应该对死亡麻木，或者直接心理变态，可是没想到守门人这份工作，到底还是带给了他们责任感。
他们其实是为守门人这份工作，痛苦又自豪吗？
何方靠近了叶生，让他的痛苦能够缓解一些：“据说守门人是从小挑选体质额合格的孩子进行培养，如何击杀魇兽和辨认魇兽的方法，你们应该算是精英了吧，所以也是有工作荣誉感的？”
叶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缓解身-体的麻痹感，他的思维几乎都已经被-干涉。
“叶生，如果你想保护自己人，为什么还要跟着烈日城到处发动战争啊？战争死亡的人不是应该更多吗？”何方想要了解守门人，毕竟这是一个自己完全理解不了也搜索不出来的领域，所以他才会对这些人的去留如此的没有主意。
等了半天，何方终于听到了叶生的话音：“当存活需要牺牲的时候，那牺牲就是必然的。”
“为了保证烈日城的人活着，其他人活着不活着就无所谓了是吗？”何方反问道。
叶生一咬牙：“是。”
何方并不觉得在末日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误，就算是他的时代还有很多用姐姐妹妹的彩礼去扶持男丁的呢，这种牺牲或许很多人并不愿意，但是这个现状毕竟是存在的。
叶生的自私很大概率是因为烈日城从小到大的培养，他们需要成为守门人就必须要有奉献的精神以及杀死探测小队的觉悟和勇气。
何方重新看了看叶生的属性面板，他心中有一个怀疑。
会不会对方忠于烈日城，是因为从小到大培养之后出现的精神和思维问题？就像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比如说从小接受的教育他是一个百分百的无神论者，所以叶生忠于烈日城，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方看着面前依旧目露出愤恨的叶生，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不做守门人的工作了？”
“如果城主不再需要我，我会不再做。”叶生似乎想要恢复冷漠的神色，可他依旧还是凝视着何方，无法掩饰他此时的恼怒，“那时候我将会成为下一任守门人的老师，又或者是……探测小队的探测者！”
何方倒吸一口冷气。
显然移动城市对守门人的教育是非常成功的，这种‘有利用之处’的论调简直是根深蒂固，难怪简简单单的八小时工作制都能让他们提升幸福感。
何方又想到了赵卫，对赵卫来说似乎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他最后的梦想就是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移动城市中生存下来，很可能叶生的家人也全部都在烈日城，也是叶生行动的动力。
“你在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何方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戳人家伤口吗，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叶生锋利的仿佛要切割他的脑袋的眼神，他嘶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以后让你不杀人了，你觉得怎么样？”
叶生的面色冷冰冰的，让人看不出端倪，何方知道他这时候显然已经从突然的恼怒中冷静下来了，又重新恢复了麻木的模样。
这一次何方半天没有得到叶生的回答，他有些难过的抓了抓头发，这个叶生，相处起来可真难搞。
“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你怎么都不肯过去。”何方稍微拉扯了一下锁链，果然见到叶生不愿意在和他靠近魇兽林哪怕半步，“我的城市已经能做到不受魇兽种子的寄生了。”
叶生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麻木，冷漠。
“你都说了，魇兽林附近的一段距离还是会散播魇兽种子的，但是你现在有要‘进入到其他生命体痕迹的地方去’的想法吗？”何方问道。
终于叶生微微皱眉，他看向那已经非常清晰的魇兽林的黑色范围。
“跟我走。”何方稍微晃动了一下锁链，“我给你看我们不会被魇兽种子寄生的证据。”
然而叶生的脸色更为冰冷了，显然他对现状抱有怀疑之心，却根本不相信何方的话。
“你信我。”何方指着地面上的蔬菜地，“你不信我，也要信你看到的。”
叶生微微一怔，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有少年城主，有正在干活耕作的农民，更有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生机勃勃的田地。
明明魇兽林近在咫尺。
可生命，却不曾基于魇兽种子任何寄生的机会。
少年城主带着几分诱哄的音调，就像是企图在接触一个的全身都是刺的刺猬一样的小心：“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不用再消耗生命的证据。”
明明万分不愿意靠近魇兽林。
可莫名的就在这一刻。
叶生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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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希望城的n-pc已经收容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以来忠诚度都非常的难以提升，基本都是在一百以下，一开始的平均值就将近七十多,现在涨到了八十多，虽然看上去整体是呈现上涨趋势，可这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现在他城市的居民忠诚度平均值已经从涨到四千五了。
毕竟有自己的城市的n-pc一开始的超高忠诚度在先，不过百的忠诚度实在是连零头都算不上,何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两个城市之间忠诚度差异如此之大的理由。
“都这么长时间了网上怎么连一点信息都没有。”何方全网搜索，都没有搜索到想要的信息,都没有看到有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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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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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想了想，然后真的在搜索栏里搜索了：如何驯养凶恶的犬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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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真的只是开玩笑随便搜索了一下，真的没打算用训狗的方法训人。
何方重新登录了游戏，打算去看一下新开拓地之前批准的用机场建设成小区的地方目前有没有开工，然而在路途之中知识，何方突然听到了一声铁链的声音。
何方无意识的四周看了看，是不是有哪里有拴着狗，然而回头的瞬间，何方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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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方，是唯一一个看傻了的。
站在最前方的是诸研，诸研每次一旦离开了实验室，他周身的纯白和周围就会产生巨大的割裂感，他好像和周围格格不入，俊美的太过异常，然而这一次真正让何方难以置信的是此时在诸研的身后，被牵着绳子……叶生。
叶生的脖颈上已经被带上了项圈，但是不仅仅是项圈，他的眼睛和耳朵都被同类型设计的东西全部遮挡了起来，这样的奇特设计简直就像是某种独特嗜好的模样，他穿着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长裤，站在那里之时被隐藏了所有的锋芒，甚至有种柔弱可欺的感觉。
因为他被崇枭踩断了手，现在居然全部被阿包起来了，医生的能力居然可以治疗这样的伤势。
然而最让何方震惊的是诸研此时手中的铁链，他居然真的就像是牵着一条狗一样的将叶生牵着来到了何方的身边。
何方绝对不承认自己曾经设计过这种东西。
绝对是他在写入信息的时候把某些嗜好独特的漫画夹在里面了才会诞生这样的效果。
“城主大人。”诸研稍微拉扯了一下铁链，感受到力道的叶生向前跨越了两步，似乎是感受到铁链没有紧绷了，所以他停了下来，“您要求的将叶生带到您的身边来，我已经给他安好项圈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非本城人进入到这里来的先例，为了防止他破例我就先屏蔽了他的视觉和听觉，如果您需要和他说话，那么只要握住这条铁链就可以和他说话了。”
何方眼巴巴的低头，看着那条黑色的铁链，这……固体传声。
“我其实没有要你们做的这么夸张……”何方接过了铁链，心情简直复杂万分，这种完全将人当做狗一样的设计真的不是其他人的一点私心或者奇怪的嗜好吗？
不管怎么说都末日之前都已经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了，曾经是一个讲究人权的社会，虽然发展到末世，因为环境的原因人类不得不依赖城市生活才会重新产生曾经已经被废弃的阶级，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奴隶。
“我已经在项圈内设定好了程序，他一旦靠近您过近就会受到电流攻击，如果碰到您则会直接被麻醉，一旦脱离了铁链的范围也会被麻醉。”诸研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随意的垂落在身侧，他的表情是冰冷，那双纯色的眸子中，泛出了对叶生的极致冷漠，“在您不在城内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提前对他进行了训练，他已经学习了如何在铁链控制的范围内行动。”
何方感觉到手中的铁链，明明是被诸研握住过的，却依旧冰冷刺手，他刚刚上线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下线之前给崇鹰下达的命令，现在他的n-pc将人带来了，却是这么一副模样。
“请问还有需要我可以为您做什么的吗？城主大人？”即便是对叶生冷漠的，可诸研只要在咬字‘城主大人’的时候，总是温柔缱绻的。
“那个，诸研啊。”何方无意识的拉扯了一下铁链，叶生非常听话的迈上前了一步，“我们这里是一个民主的城市，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何方突然的看到了这样的叶生，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感觉，他纯洁的n-pc不应该有这么奇怪且阴暗的想法吧？是不是他知道的太多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城主大人。”诸研站在阳光之下，他的眼神透过叶生的肩膀看向何方，而对眼前的叶生的态度就仿佛只是挡住了他视线的树叶一样，诸研的笑容略显氤氲，“城市的居民，是不会随便杀人的。”
何方愣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叶生在城市居民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染血罪犯啊，对于一直生活在普通城市的没有接触过犯罪的居民，在面对叶生的时候肯定是非常畏惧的，所以现在诸研做的这一切措施都是为了让居民安心吗？
“是我想得少了，你说的对。”何方举起铁链，“我就是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没有人权。”
“城主大人，您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不需要浪费在很多事情上，根据崇鹰的说法，你是希望看看守门人是不是能为城市所用，我很理解您，所以交流的时候就让他用这样的状态和您交流吧。”诸研微微侧目，他的眼神终于舍得放在叶生的身上，“这我已经是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毕竟他是袭击过您的人，我们有责任保护城主大人您的安全。”
“好吧。”何方看着铁链，又顺着向下看，虽然叶生穿着鞋，但是也同样戴着脚镣，那是不让他有机会大步奔跑只能走路的限制，何方的表情怪异，可又没办法说什么，只能一脸复杂的说，“谢谢你，诸研。”
“您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如果他不肯回答您。”诸研走上前，握住了何方的手，狠狠的拽了一下铁链，瞬间何方听到了电流的声音，连叶生头上的毛发都因此而炸开了，“您可以用这种方法让他说话。”
何方头皮发麻，他绝对没有设定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其他的守门人也都是这么复杂吗？”何方忍不住问道。
“只有他，其他的人全部还在‘希望之地’，仅仅只带上了防逃跑的项圈，他是唯一一个目前进入到主城市的非城市居民，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完善进出口的规定，这是紧急措施，如果您觉得不好，您只需要说‘同意放开’，就可以随时去掉。”诸研回答道。
“好吧。”何方看着此时基本上站立在那里，看上去及其可怜的就真的像一条小狗一样被栓在这里的人。
“那么……”
“没事了，你先离开吧。”何方说道。
“好的，城主大人。”
何方看着诸研离开的背影，知道是n-pc要回到他本该去的地方了，何方此时神色复杂看向叶生，稍微拉扯了一下铁链，他很顺从的向前走了一步，哪里有之前锋芒毕露的凶狠模样。
“难受吗？”何方握住了铁链问道。
叶生没有回答，何方有些疑惑的看着铁链，不是说只要握住铁链就可以对话吗？
然而何方在片刻之后得到了叶生的回答，他摇了摇头。
何方歪歪脑袋，这是有延迟吗？
“害怕吗？”何方想想自己如果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只有一条铁链，他恐怕会疯的。
叶生这一次很迅速的摇了摇头。
“你……”何方本来想问问有没有办法交流的，可是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他一开始是想要和叶生相处一下提高一点忠诚度的，现在搞成这样，何方觉得别说忠诚度了，就是直接变成负数他觉得都有可能。
何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能理解诸研他们的忌惮，但是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你想不想被放开？”何方突然问道。
然而叶生这一次却没有回答。
“怎么了？听不到吗？你想不想被放开？当然只有眼罩和耳罩。”
终于，叶生开口了：“我会看到你的城市的东西，并且获得信息。”
“啊。”何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要对方提醒自己，“是的，但是没关系，你要是想放开，我就放开你。”
叶生迟疑了一会儿，何方知道对方在思考，也没有催促。
片刻之后，叶生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放开吧。”何方没有靠近，他的靠近会让叶生被电流攻击，“我看这东西好像也没有固定，你的另外一只手就可以取下来，我同意放开。”
叶生似乎有片刻的迟疑，但是他到底还是伸出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触碰到了遮挡他双眼的东西，他的手稍有停顿，之后才稍稍往上推。
原本牢牢的固定住他的东西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禁锢的力道就这样放了下来，叶生依旧闭着双眼，并且摘掉了耳罩。
他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要经常进行训练，他的听力要比正常人要好的多，他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是风声，他很熟悉这样的声音，守门人最害怕的就是风，因为风能在不知不觉中带来很多魇兽种子，一旦被寄生他们要费尽功夫去杀死魇兽。
但是在这个风声之中，他却听到了掺杂着的很奇怪的声音，是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很不一样，有轻重缓急的区别，也有不同的鞋底会发出的不同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他印象中的一直忙碌的声音。
有树叶被风刮过的声音，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有……车辆鸣笛的声音。
叶生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一直被遮挡着双眼，阻隔了听力，他所有的行动都是跟着一直拴着自己的那根铁链。
他没有任何的挣扎，他并不畏惧死亡，可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亡，他并不认为屈辱会让自己折服，就算是被拴住了脖颈，像一条在贵妇手中的狗，他也丝毫不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赋予尊严的人。
“怎么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那个东西伤害你眼睛了吗？”在他面前，据说是城主的少年开口询问，这一次不需要锁链他就可以听到少年的声音。
在烈日城，强者为尊，叶生心中猜测少年是因为血缘传承继承了一座移动城市，并且目前应该是占据了拥有丰富资源的‘希望之地’，并且企图重新恢复‘希望城’，以最小的代价成为移动城市联盟，并且坐拥主位。
这样的城主却拥有那样强的离谱的属下，应该是少年的父辈给予少年的特殊偏爱。
现在，只要他睁开双眼，一旦看到了城主的城市中所有的信息，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他很可能会在牢狱中度过一生，又或者直接被剥夺生命，而现在少年让他睁开双眼，定然是为了彰显他的伟大，戏谑他的无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这样的行为。
但是，如果是要死亡，他希望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死去，就如同曾经每一个在他的手中死去的人一样，体会和他们同样的感情。
他接受自己死亡的结局。
叶生睁开了双眼。
此时从的远处的风微微卷起了几片树叶从树上掉落，而叶生却已经无法自持的呆立在了当场。
“我本身就没有打算闭关锁国，主城市和希望城是一定要打通的。”何方主动和叶生说道，“只是现在希望城还不算特别稳定，暂时不让人进来，所以主城市的人才会这样对你。”
何方看到叶生此时回过头去，他因为长年累月隐藏在铠甲之下的过于白皙的皮肤，即便因为灯光晒黑了很多，可现在他的脸色都更显得苍白。
“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你知道了‘希望之地’的事情，我放你离开是对我们不好，但是我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就得到一批犯人。”何方有意无意的玩弄着手中的铁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找到你们可以在我的城市中存在的价值。”
何方觉得叶生现在的表情很是怪异，他的眼神不断定格在身边偶尔从他身旁走过去的人，又看向天空，看向建筑，他的每一个神色之间全部都是何方无法参透的情绪。
“总之，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何方说了半天，却发现叶生根本就没有理他，大声的叫了几次叶生的名字，企图呼唤回他的神智。
叶生似乎是恍然之间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看向何方。
“你刚刚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何方觉得叶生的状态有些不对，他问道。
叶生此时终于回过神，他看向何方的表情之中终于带上了一丝不同于平时的神色，他生气了。
那是很明显能看得出来的怒气，何方见到叶生的短短的时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面容之上带上了如此明显的怒意。
叶生伸出手就要去抓何方的衣服，然而强烈的电流迅速的将他电击，这一瞬间他的身-体被电流麻痹直接摔在了地面上，何方立刻将铁链松了一下避免对方因为他的禁锢而窒息。
“你在做什么混账的事！”叶生在电流的麻痹感过后回过神的下一秒，就是和何方怒斥，而现在他的舌头麻痹甚至还不能咬字清晰。
“我怎么了？”何方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在叶生的眼睛里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怪物。
“你怎么能直接在地面上建造城市？你怎么能不将城市封好！你难道不怕你的居民全部被魇兽种子寄生灭城吗？！”
叶生在看到这一片城市的时候，一瞬间觉得他也许到达了天堂，或者穿越了时空到了末世之前，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简直就像是在资料片之中出现的曾经繁华的城市，可是他却看到了在远处突兀上升的一片巨大的黑暗，那是魇兽林！
移动城市努力避免的黑暗，现在居然就近在咫尺，随时都会降临的灭绝几乎已经笼罩了这个城市，这个城主根本就是在将整个城市的一切，去喂给贪得无厌的魇兽种子！
叶生记得每一张被自己杀死的‘失去了价值’的人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每一个人在临死之前露出的悲哀和挣扎，却放弃一般的绝望。
但是这里不同。
这里的路过的人每一个人都拥有健康的身-体，他们的脸色很好，生命力旺盛，甚至他还见到了在他身边路过的依旧意气风发的老人，在这样庞大的群体之中，难道这个不长脑子的城主打算将他们全部都喂给魇兽林吗？
他们的生命还很长。
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被消耗。
何方眨了眨眼睛，这短短的一句话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蹲了下来，蹲在了叶生的面前，何方询问道：“所以说你其实并不想杀死任何人吗？”
这时候的野生只觉得荒谬，现在这个将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地的人在和他讨论生死？
叶生努力克服着因为何方的靠近而不断增强的电流，他咬住牙抬起头，狠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何方，那是甚至想要致其余死地的眼神：“你如果想死，不要拉着你的子民和你陪葬，你不配！”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何方却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笑了。
“我就知道还是有救。”何方一开始还很担心，对于这种忠诚度为零的家伙是不是只能永远□□，可是只要他还有对生命的敬畏，那一切都是好办的。
大概是因为何方因为安心而笑了，这个笑容更是刺-激的叶生怒从中来，他努力地上前，想要抓住何方的衣-领，用他最擅长的杀人的手段，将这个恶毒的城主置于死地。
“没关系，你放心。”何方当然不会乖乖的任由他抓住，而是站起了身，远离了叶生少许，叶生因为电流的降低而减轻了痛苦的神色，“你跟我来。”
何方用手稍微拉扯了一下手中的铁链，对着对方说道。
叶生心中满是愤恨，越是看到这个城市的欣欣向荣，对这个据说是城主的人的怒意就越发的深刻，然而对方却显然心情很好，叶生十分气愤自己拿他毫无办法。
“保持好一个铁链的距离，否则你会吃苦头。”何方本来是可以放开铁链让他自己走的，但是为了确保他们的距离能有一个参照物，所以并没有松开铁链。
然而此时叶生的脸色变了，他发现他们正在不断的接近那一片黑色的魇兽林。
“因为我刚刚好要去新开拓地进行查看的，所以距离魇兽林还挺近，如果要从远处走还是要走很远的。”何方拉着铁链，这个场面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第一次见到闵至舟的时候。
闵至舟当时也是一脸的震惊，并且还督促他赶快将所有的人撤离这个城市，当时对方的焦急之色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可能闵至舟作为佣兵，性格没有守门人来的尖锐，作为常年不得不杀死同胞的人来说，对死亡的感触要更加的深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要再接近魇兽林了，在魇兽林附近巨大的范围之内都有魇兽种子的存在，一旦我们变成了魇兽，那么你这一整座城市全部都会灭亡！”此时叶生突然停了下来，宁可因为何方的离开而被电流袭击，他也不愿意再往前半步，“你的城市建造的太过了，它们会成为魇兽种子最爱的寄生物。”
何方回头看着叶生，稍微拉扯了一下锁链，看到叶生此时因为激烈的电流而重新跪在地面上，双手扶地，在何方的面前做出了十分屈辱的下跪姿势，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要继续前进的打算。
“为什么不跟我走？”何方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不能让我曾经做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叶生因为电流疼的抓住了土地，这一片似乎是农田，能在他的旁边全部都是新鲜的蔬菜，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个移动城市短暂停留休整，而是真真正正建造在土地之上的城市。
何方琢磨着叶生的话，曾经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守门人的工作，就是要在城市的最边缘，为城市用身-体和生命扫除魇兽种子威胁，恐怕至今为止叶生的手中已经有无数条曾经是同胞的生命，如果连他自己也变成了魇兽去感染到了城市，那么他作为守门人，的确会变得毫无意义。
何方以为，作为一个经常做这种工作的人，从小就被如此培养，应该对死亡麻木，或者直接心理变态，可是没想到守门人这份工作，到底还是带给了他们责任感。
他们其实是为守门人这份工作，痛苦又自豪吗？
何方靠近了叶生，让他的痛苦能够缓解一些：“据说守门人是从小挑选体质额合格的孩子进行培养，如何击杀魇兽和辨认魇兽的方法，你们应该算是精英了吧，所以也是有工作荣誉感的？”
叶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缓解身-体的麻痹感，他的思维几乎都已经被-干涉。
“叶生，如果你想保护自己人，为什么还要跟着烈日城到处发动战争啊？战争死亡的人不是应该更多吗？”何方想要了解守门人，毕竟这是一个自己完全理解不了也搜索不出来的领域，所以他才会对这些人的去留如此的没有主意。
等了半天，何方终于听到了叶生的话音：“当存活需要牺牲的时候，那牺牲就是必然的。”
“为了保证烈日城的人活着，其他人活着不活着就无所谓了是吗？”何方反问道。
叶生一咬牙：“是。”
何方并不觉得在末日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误，就算是他的时代还有很多用姐姐妹妹的彩礼去扶持男丁的呢，这种牺牲或许很多人并不愿意，但是这个现状毕竟是存在的。
叶生的自私很大概率是因为烈日城从小到大的培养，他们需要成为守门人就必须要有奉献的精神以及杀死探测小队的觉悟和勇气。
何方重新看了看叶生的属性面板，他心中有一个怀疑。
会不会对方忠于烈日城，是因为从小到大培养之后出现的精神和思维问题？就像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比如说从小接受的教育他是一个百分百的无神论者，所以叶生忠于烈日城，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方看着面前依旧目露出愤恨的叶生，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不做守门人的工作了？”
“如果城主不再需要我，我会不再做。”叶生似乎想要恢复冷漠的神色，可他依旧还是凝视着何方，无法掩饰他此时的恼怒，“那时候我将会成为下一任守门人的老师，又或者是……探测小队的探测者！”
何方倒吸一口冷气。
显然移动城市对守门人的教育是非常成功的，这种‘有利用之处’的论调简直是根深蒂固，难怪简简单单的八小时工作制都能让他们提升幸福感。
何方又想到了赵卫，对赵卫来说似乎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他最后的梦想就是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移动城市中生存下来，很可能叶生的家人也全部都在烈日城，也是叶生行动的动力。
“你在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何方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戳人家伤口吗，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叶生锋利的仿佛要切割他的脑袋的眼神，他嘶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以后让你不杀人了，你觉得怎么样？”
叶生的面色冷冰冰的，让人看不出端倪，何方知道他这时候显然已经从突然的恼怒中冷静下来了，又重新恢复了麻木的模样。
这一次何方半天没有得到叶生的回答，他有些难过的抓了抓头发，这个叶生，相处起来可真难搞。
“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你怎么都不肯过去。”何方稍微拉扯了一下锁链，果然见到叶生不愿意在和他靠近魇兽林哪怕半步，“我的城市已经能做到不受魇兽种子的寄生了。”
叶生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麻木，冷漠。
“你都说了，魇兽林附近的一段距离还是会散播魇兽种子的，但是你现在有要‘进入到其他生命体痕迹的地方去’的想法吗？”何方问道。
终于叶生微微皱眉，他看向那已经非常清晰的魇兽林的黑色范围。
“跟我走。”何方稍微晃动了一下锁链，“我给你看我们不会被魇兽种子寄生的证据。”
然而叶生的脸色更为冰冷了，显然他对现状抱有怀疑之心，却根本不相信何方的话。
“你信我。”何方指着地面上的蔬菜地，“你不信我，也要信你看到的。”
叶生微微一怔，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有少年城主，有正在干活耕作的农民，更有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生机勃勃的田地。
明明魇兽林近在咫尺。
可生命，却不曾基于魇兽种子任何寄生的机会。
少年城主带着几分诱哄的音调，就像是企图在接触一个的全身都是刺的刺猬一样的小心：“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不用再消耗生命的证据。”
明明万分不愿意靠近魇兽林。
可莫名的就在这一刻。
叶生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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