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一一八章:主正臣贤能治国,父疑子怨难齐家_鱼跃龙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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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第一一八章:主正臣贤能治国,父疑子怨难齐家

  翁家人来请罪,自然瞒不过皇帝跟宪侯。独孤铣没多问,连薛三都容下了,又何必在乎一个翁十九。

  只是听宋微说惩戒措施时,多拍了两把屁股。而皇帝则是哈哈大笑,乐得拍案抚掌。

  一连许多天,只要瞧见吏部尚书大人,就绷不住面皮,弄得旁人皆以为翁大人做了什么大获圣心之事,又要高升。

  至于当初与翁家子弟有何纠葛,宋微随口编个似是而非的瞎话,把他爹糊弄过去。

  这一日天气晴朗,宋微提溜着鸽子笼,骑上嗯昂,带拉叽和溜丢两口子去宪侯府看孩子。

  自从升格做了王爷,这骑驴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今日不蹴鞠不行猎,无排场无派头,正好给毛驴一个出门溜达的机会。

  要说嗯昂如今,基本享受皇孙待遇,难得驮一回主人,一路放开了翻蹄子撒欢。

  宋微跨坐其上,好不逍遥。只可怜几个侍卫,骑着宝马良驹,委屈跟在毛驴身后。

  人道是,做人须做美休王,当驴要当闲嗯昂,此之谓也。独孤莅正在上课,宋微也不打搅,径自跑去看小鸽子。

  因为自己不上进,故不敢妨碍别人上进。又听了独孤铣对嫡子的未来规划,越发慎重,只尽可能地在别的方面补偿小孩儿。

  独孤莅上完文化课,听说小隐哥哥来了,飞跑着就进了东院。自从知道宋微就是六皇子,独孤莅难得敏锐一回,问今后怎么个叫法,于是宋哥哥换成了小隐哥哥。

  他不肯改口叫叔叔,当事人也坚持不肯被叫叔叔。宪侯拿两人没辙,这辈份只好接着错下去。

  宋微下午要去皇帝那里抄书,眼见说话工夫有限,索性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他在宪侯府,直拿自己当主人。说留下来跟大公子吃饭,李管家马上通知厨房,把饭菜送到东院来。

  独孤莅瞅瞅宋微,道:“小隐哥哥,我叫弟弟一起来好不好?”中午独孤铣照例不在。

  赶上老侯爷精神好,独孤莅独孤莳兄弟俩跟爷爷吃饭;若老侯爷精神不好,便由姐姐负责。

  宪侯兼任宿卫军府卫军统帅,城里北郊两头跑。恰逢练兵好季节,近日待在北郊府卫军中的时间,比留在城内的时候还要多。

  独孤萦已届成年,独孤铣头年刚把内宅肃清一遍,再加上怀疑女儿跟表兄弟有私情,便把儿女都拘在府中,没再送往成国公府。

  宁可自己辛苦些,时常连夜从军营往家赶。或者说,在

  “后妈”的偶尔督促下,亲爹正在逐步变得称职。听独孤莅提起弟弟,宋微颇觉意外。

  说起来,他很早就知道独孤府这个庶子的存在,却至今没有见过。想了想,道:“可以。不过小莅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弟弟来一起吃饭?”

  “我和小隐哥哥吃饭的话,就只剩下弟弟和姐姐一起吃饭了。弟弟很怕姐姐的,姐姐还是不太喜欢他。我要是不在,他们两个根本不说话,真是没办法。”说完,独孤莅像个大人一样,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踮起脚尖,凑近宋微耳朵:“庶母去世了,弟弟前几天刚从观里回来,很伤心的样子。我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姐姐那里。”宋微吃了一惊:“你的庶母去世了?”独孤莅点点头。

  他自懂事起,就被姐姐圈在身边,与庶母并无太多感情,只是有些替弟弟难过。

  “爹爹说是生了病。不过,我听见去料理后事的人回来跟姐姐说,是……悬梁自尽。”独孤莅到底经了些事,不似过去那般懵懂,一脸凝重。

  “我是偷偷听到的。庶母去世的事,爹爹不许我们随便说。小隐哥哥,你千万别跟爹爹说,我告诉了你……”道观修行,清苦寂寞,想来那侍妾终究无法忍受,干脆自己了结了性命。

  在独孤铣那里,此事大概不值得挂心,故而根本没提过。看独孤莅服饰如常,宪侯府压根不曾传出办丧事的消息,可见这位如夫人怕是静悄悄地死,静悄悄地埋了。

  宋微拍拍独孤莅的头:“好,我不和你爹说。去叫弟弟罢。”很快独孤莅就回来了,手里牵着个矮半头的男孩,模样极是周正。

  独孤大公子长得已经很不错,这庶出的弟弟比他还要精致许多。只是身着孝服,神情木讷。

  独孤莅让他行礼,便弯腰行礼,叫他喊人,却没出声,只抬头用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看了宋微一眼。

  宋微冲小孩儿笑笑,拿起筷子:“人齐了,吃饭!”吃完饭,又闲扯一番。

  独孤莅很久不见嗯昂,爬到人家背上不肯下来,对着毛驴耳朵啰嗦半天。

  独孤莳一直在边上陪着,独孤莅叫他一同骑驴,他不动,却又始终不走。

  宋微觉得自己在小孩儿脸上看到了某种名为鄙夷的表情,不再似先前那般木讷,大觉有趣,强把笑声忍成了咳嗽。

  欢乐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午休很快结束了。独孤兄弟有武术课要上,宋微则须先把禽兽送回王府,然后赶去皇宫应老爹的卯。

  临到出发,鸽子不知飞去哪里,不见踪影。他倒是不着急,兴许小拉小丢与孩子久别重逢,想多待一会儿。

  反正这宪侯府是住熟了的,明日再来接也一样。不料回到王府,就有侍卫兴冲冲迎上来禀报,鸽子们竟然自己飞回来了。

  不光大的,连小的也跟着来了。宋微大喜,跑到后院一看,果然那一家四口正挨在一块儿唧唧咕咕,见到主人出现,淡定地瞥几眼而已。

  独孤府有专门训练信鸽的院子,宋微从未涉足。尽管偶尔也会心痒,幻想有朝一日能随心所欲打发鸽子送信之类,但始终克制,严守分寸。

  宪侯府驯养信鸽,千里传讯,专为皇帝与军队服务,其中自有一套极其严格且机密的法门,难以窥伺。

  没料到的是,拉叽与溜丢这一对,曾在宪侯府长住,又被带回休王府养了几个月,今日机缘巧合,居然自发地在两地之间建立起了联系,准确往返。

  宋微兴高采烈,钻进书房找出纸笔,写了两句话。没寻着小竹管,切一截毛笔笔杆,将纸条卷巴卷巴塞进去,两头蜡封,绑在小鸽子脚上。

  假如独孤莅能顺利收到字条,说明鸽子们已经认得宪侯府与休王府之间的路,以后岂不是方便多多?

  比方清早派鸽子送个信过去:“独孤铣,我要吃福顺楼的蟹黄包。”然后宪侯大人在去衙门的路上拐个弯买好蟹黄包,再送到休王府来,多么便利。

  不出预料,当日黄昏,独孤莅等小鸽子回家等得心焦,结果收到小隐哥哥的信,兴奋得手舞足蹈。

  此后两人几乎隔天便传上一回,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比如

  “先生病了,明日不用做功课,小隐哥哥来玩吧”。又或者

  “今日在莲湖庄买了荷叶饼,味道一般,小莅你不用惦记了。”独孤铣知道后,截过两回消息,看完再面无表情塞回去。

  见鸽子不乱往别处飞,便没有再管。小鸽子完全是独孤莅在养,独孤铣把鸽子往返看作情人与儿子之间的小游戏,宋微那点远程遥控宪侯的阴暗心思并没有机会实现。

  转眼夏末秋初,收获的季节到了。于朝廷而言,这个秋天恰是官吏三年一次的正式考核期,稍微重大一些的升降任免,通常会在本次考核之后宣布。

  皇帝与主持朝政的三位国公,还有直接负责此事的吏部尚书,加上正在实习期的太子,经常性的在朝会之后碰头,商量讨论考核方案、人事安排。

  这一天议事毕,臣子们行礼告退,皇帝道:“翁爱卿稍待,朕有话要问。”几个人相互瞅瞅,都猜不出皇帝要单独跟吏部尚书说什么,行完礼,依次退出去。

  翁搴心中也嘀咕,只得独自留下。太子行至门外,不由自主回头望一眼。

  无论是向朝中引荐人才,还是提拔现有官员,都绕不过吏部尚书。翁搴是皇帝亲自从地方郡守里挑出来的,因感激知遇之恩,表现得很是忠心。

  又因为并非京城世家出身,在朝中一贯行事谨慎和缓。对于太子提出的意见,推荐的名单,态度模棱两可,至今没个明确意思。

  太子暗暗皱了皱眉,觉得皇帝是要敲打吏部尚书,继而通过此举敲打自己。

  他却不知道,皇帝不过是料理国事疲累乏味,看见翁大人便想起他跟幺儿有些纠葛,打算给自己找点乐子,调剂一下心情罢了。

  所以说,心里有鬼的人,看别人也总觉得有鬼。皇帝叫翁搴坐下,甚至还让内侍重新上了冰镇茶汤。

  翁大人受宠若惊,恭敬问道:“不知陛下要微臣稍待,有何垂询?”皇帝与他寒暄几句,才微笑道:“西都翁氏子孙繁茂,你这一辈的族兄弟,一直排到十九,果然是世家大族。”翁搴之前以为皇帝不知道,闻说此言,

  “扑通!”膝盖一软,就跪地上了。皇帝倒被他惊了一下,好笑道:“这是做什么?六皇子都跟朕说了,少年人一点小误会,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正是美事一桩。”翁大人拎着心爬起来,听见皇帝道:“老六这孩子,心性活泼天真,有时难免淘气。”说着,又笑了笑,无奈里带着宠溺,

  “当日我跟他打了个赌,赌你家十九弟会选哪一条路。今日瞧见你,突然想起此事来。不如劳烦翁爱卿,给朕通通消息,哈哈……”皇帝不是个死板的人,偶尔还挺风趣。

  翁搴放下心来,跟着笑了,道:“回禀陛下,微臣那不成器的十九弟,正在微臣家里,面壁思过,兼节食瘦身。三月之期,已然过半,不瞒陛下,颇有成效。”皇帝一拍手掌:“如此甚好、甚好!哈哈,朕要赢了!”翁搴见皇帝高兴,凑趣问:“莫非六殿下猜测我那十九弟会选三年科考?”皇帝摇头:“他说你家那小子,又懒又馋又滑头,不愿长久吃苦,定会先选瘦身,三月不成,借口赖掉,再选三年科考,拖一日是一日。”

  “额……”翁搴忽然直觉六皇子的预言将会变成现实。只是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身为臣子,无论如何也得帮着赌赢才是。

  然而休王殿下于翁氏恩重如山,怎么能盼他输呢,太不厚道了……翁大人纠结半晌,道:“连陛下都知道了……臣回去便告诫十九弟,贱名上达天听,幸何如之,叫他莫要辜负了皇恩……”皇帝哈哈笑道:“正是。要他好好努力,莫要叫朕失望。”且不说朝中如何忙碌,于宋微而言,秋天正是狩猎的最好季节。

  宪侯专门找人替六皇子特制了一张极品好弓,若干上等羽箭。独孤铣很早就想要送一张弓给宋微,花了一年多时间,才集齐材料,寻得匠师,制作完成。

  虽不说当世第一,却是为宋微量身定做,最适合他的、最好的弓箭。除了弓箭,另有一双用最结实柔韧的雷龙鳄皮做的手套,以及一枚尺寸正好的犀角佩韘。

  宋微对这身装备爱不释手,除了在床上回报独孤铣如此用心,骑射练习也勉强勤快些了。

  独孤铣只要有空,会亲自教导训练,且把独孤莅也抓过来一起训。宋微总不好意思被个小孩儿比下去,想要叫苦叫累,都硬生生忍住。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难免变着法儿撒娇出气,简直要把宪侯从十全好男人磨成二十四孝。

  骑射功夫精进,狩猎场上自然更加得意。宋微得瑟过瘾,良心发现,忽然就体会到了独孤铣十分情意,一片苦心。

  夜里主动起来,温柔时似水,热情时似火,任他予取予求,百依百顺,直教独孤铣美得云里雾里,真个天皇老子也不换。

  两人原本就肉麻得嚣张,如今更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仿似折腾这些年,才进入热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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