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馋我的身子_我才不是炮灰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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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馋我的身子

  顾骄被问住了。

  为什么呢?

  是因为有很多床戏,有很多亲吻。

  是因为怕一撒手,你就跟别人走了。

  还有因为…喜欢你。

  理由很多,可顾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什么都能说,又似乎什么都不能说。

  其实,回想起来,顾骄好像从来没有能左右过楚寒的决定。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他高二那年,楚寒高考。

  他问楚寒要考什么学校,楚寒说b大。

  b大很难考,非常非常非常难考。

  对于顾骄这样混吃等死的小纨绔来说,就算借给顾骄个脑子,让他重读高中三年,他也不可能考上。

  顾骄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楚寒为他放弃更好的机会,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就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半开玩笑似的问楚寒能不能换个好考点的学校,他想跟楚寒大学也在一起。

  当时楚寒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不解,疑惑,像是在问,为什么大学也一定要在一起呢?

  后来高考结束,出分了,楚寒意料之中地考得很好。

  在临近填高考志愿的那几天,顾骄跑到楚寒家里玩,白天赖着晚上也赖着,嘴上说着是爸妈在家总管他,很烦人,其实是想看楚寒会在志愿单上写什么。

  他玩着游戏机,探着脑袋,然后看见楚寒毫不犹豫地,一笔一划地在志愿上写上b大的名字。

  顾骄在后面偷偷看了好久,可楚寒坐在书桌前并没有回头看他,想来,是连那天的问话都没有往心里去。

  那时候顾骄和现在一样,难免有点失望有点难过,但其实,他是没有那个资格失望和难过的。

  为什么大学也一定要在一起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一起演戏呢?

  顾骄想起他们离开汪成导演家之前,汪成胸有成竹地跟他说,“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他的。”

  他怎么相信呢?

  顾骄自己都不相信。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共浴爱河,这还赖于顾骄在外面一直努力地营造出这种假象。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岸上,或者说,楚寒一直都在岸上。

  目光落在楚寒扣得严密的衬衫领口,顾骄看到它的边缘有遮不住的半个吻痕。

  你看,即使楚寒晚上能和他像一对真正的爱人一样手□□缠耳鬓厮磨,纵容自己进入他亲吻他,但梦醒过来,他还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他还并不觉得这个话有什么不对!

  好吧,其实顾骄自己也不觉得他哪里说错了,但是刹那之间,顾骄突然明白了什么。

  于是没用的眼泪就飙了出来。

  顾骄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寒,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楚寒说完话就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了,但不知如何挽回。

  当目光触及顾骄眼底,楚寒到底还是慌了。

  顾骄眼里有绝望,有不甘,还有屈辱,这些复杂的情绪最后全被眼泪濡湿成极致的委屈和悲愤。

  楚寒正要解释什么,就听顾骄哭着吼:“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晚上需要我的时候就‘娇娇轻点娇娇乖’,不需要我的时候就问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一起!!”

  楚寒:“…”

  顾骄猛虎咆哮:“还问我为什么,还为什么!什么为为什么!!

  我就是要跟你一起演戏!!我就是要跟你一起!你是我的!我跟你一起上床都行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演戏?!”

  楚寒:“…”

  顾骄觉得以前自己只是被骗心,现在是骗心又骗身!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哭得涕泗横流,然后一想到自己居然能哭得这么丑,而且哭得这么丑的样子还被楚寒看到,就哭得更难过了。

  顾骄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咆哮:“楚寒!你没有心!!!”

  楚寒:“…”

  楚寒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他真不是…真不是吃干抹净不认账…

  所谓的不想跟顾骄搭戏,只是不想顾骄演戏,应该说,没有谁想顾骄演戏。

  其实在很久之前,顾骄是差点接触过这个行业的。

  那个时候顾氏集团刚成立骄阳公司,好吧,说是公司,其实初衷只是搭个工作室专门给顾骄拍照。

  顾家夫妇闲暇时间喜欢研究些摄影什么的,有了场地,就更喜欢给顾骄拍照,什么日常照,艺术照,各种各样的节日纪念照。

  父母喜爱儿子,自然是哪哪儿都觉得好,不仅自己觉得好,还希望别人也觉得好。

  于是顾家夫妇炫耀似的,让年纪尚小的顾骄担任顾氏集团的形象代言人,以至于几座大厦的光屏上,全天二十四小时滚动顾骄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

  顾骄接过采访,拍过杂志封面,也差点就演了戏。

  那时对外人,顾骄也还是个软绵绵甜呲呲的小乖乖,见人未语先笑。

  他笑起来一直很好看,眉眼弯弯,纯真灿烂,像个不知世事的小王子。

  可小王子没有生活在童话里,他生活的世界里,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蔓延着邪恶和黑暗。

  在某一个寻常的傍晚,刘叔没有接到放学了的顾骄。

  他被绑架了。

  圈子里的小少爷们都有或真或假地被威胁过,但真的被绑架的,只有顾骄。

  因为他的照片很清晰很好认。

  因为他很单纯很好骗。

  因为顾家很看重他,他能换很多钱。

  …

  顾家的爱,顾骄的善良,都变成了伤害他的理由。

  某种意义上而言,娇养出来的天真和肆意无惧的善良就是对苟且和龌蹉存在的讽刺。

  而人性本就带有践踏纯真的恶意。

  再接到消息,楚寒赶到医院时,只看到哭到几乎晕过去的顾家夫妇,推着各种仪器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还有换下来的一张血淋淋的床单。

  顾骄的痛感是寻常人的七倍。

  什么概念呢。

  他从小到大都有相匹配尺寸的护膝护腕。

  他走在路上要时刻注意石子和树梢,他的皮肤很薄,磕一下就会破皮,刮一下就会出血。

  他总是会哭,难过时会哭,疼痛更是,因为医生建议流眼泪让他产生疼痛抵消感。

  …

  楚寒在手术室外浑浑噩噩地想了很多。

  然后中途医生还出来告诉他们,长时间的强光照射,顾骄的眼睛可能会瞎。

  就算保住了眼睛,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以后连略强一点的日光都不能承受。

  顾骄遭受了什么呢,楚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整件事被压下去了,顾骄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地躺了五个月。

  从晚秋到初春,枯叶凋零后新枝冒绿,顾骄沉默着,然后慢慢地恢复过来,重新露出笑脸。

  他年龄很小,能对可怖的记忆选择性遗忘。

  但楚寒不能。

  楚寒永远记得顾骄身上一道道近乎刻骨的刀痕,记得蒙在顾骄眼睛上几个月的那道一指宽的白布。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看到那一床猩红的血渍时的感受…说是心如刀绞并不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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