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黄昏已至。
王后大侍女催促三次，时不时敲门询问公主是否需要帮忙。
多莉娅让侍女紧闭宫殿大门，焦急看向卧室方向。
她让赛雅嬷嬷将塞利尼带到寝宫卧室。那里连接着宫殿后面的小花园，还有一扇半人高的小窗，可以悄无声息让骑士翻进来。
最后十分钟。
多莉娅急得脸色发白，她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身旁是还没有穿上的鱼骨裙撑。手指不停扣弄裙带上的刺绣花纹，贝齿咬住唇瓣。
她甚至感觉到胃部隐隐抽痛，这是过度紧张产生的不良反应。
再不来的话……
她必须去参加宴会了。
“嗒，嗒。”
略微沉重的步伐，踩在花园地面的枯枝上。
来了！
多莉娅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
小公主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期待塞利尼的到来。
慌乱间，差点被礼裙搭配的高跟皮鞋绊倒。
小公主粗暴踢掉高跟皮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快速跑向窗边。
看到窗外熟悉的金色铠甲身影，悬了一下午的心脏，终于重重落下。
是塞利尼。
他来了。
骑士静静伫立在窗台下。
坚硬铠甲高大宽阔，厚重冷硬的质地。腰间斜挂一柄长剑，刀鞘也是纯金的。这幅打扮配上骑士一贯沉默垂首的模样，显得格外可靠安全。
他静静等待公主的到来。
无论多久，骑士都会耐心等候。
但多莉娅在半路停下脚步。
她看着窗外几乎占据全部空间的骑士，黄金铠甲被肌肉撑得微鼓起的胸甲处，反光映出自己纤细弱小的倒影。
再次迟疑。
小公主身体较弱，无法学习魔法。但她天生直觉非常敏锐，偶尔甚至产生无形的预言力量，多次让她在危机中提前躲避。
大王子曾笑着开玩笑，说多莉娅有当预言圣女的天赋。
多莉娅不愿意离开兄长，她是华美王宫之中精心娇养出的蔷薇，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于是果断拒绝了光明神殿圣女的遴选。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新的预言。
多莉娅努力静下心，想仔细分辨预言中的信息。
“公主殿下，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前门外大侍女再次催促，打断多莉娅的思维。
多莉娅不耐烦，高声道：“迟到一会儿没关系，不许再催了！”
小公主骄纵跋扈，只要不犯大错误，所有人都会默许公主的任性。就连王后也只能退居二线，忍耐多莉娅的一切举止。
大侍女不再说话。
她本来也只是确认多莉娅公主还在寝殿，没有偷偷逃跑。
多莉娅深吸一口气，压下一切想法，“妮妮，你先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下意识用了之前惯用的称呼方式。
担心被夜间巡逻的骑士发现，塞利尼这么大一块，人高马大堵在公主后花园的窗边。多莉娅显然忘记她曾经三番五次的禁令，不允许塞利尼踏进自己宫殿的要求。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王宫。
她不要嫁给什么狼人首领！
二十年都找不到老婆的老男人，肯定又老又丑还脾气古怪！
可多莉娅低估了塞利尼的体积。
高大骑士穿着厚重的黄金铠甲，一堵墙似的，衬托着公主房间那扇漂亮小窗小的可怜。
就像巨人妄想钻进兔子窝，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但塞利尼不会拒绝。
他永远遵从公主的命令，只要多莉娅开口。
沉默的骑士解下佩剑，“咣当”一声落地。
探头俯身将窗户彻底打开。男人粗长壮硕的手臂探进来，围度比多莉娅大腿还要粗，然后是厚重头盔和另一边肩膀。
塞利尼支撑身体向内钻，玻璃上的琉璃窗花受到挤压，险些被他撑裂开。
一道道细微裂痕花瓣脉络似的被迫绽开，发出“嘎吱嘎吱”的□□。
听起来可怜极了。
多莉娅连忙拦住他，漂亮眉毛娇气皱起：“好了好了，你笨蛋啊你！塞不进来就不要硬撑啊！”
说完多莉娅突然闭嘴。
她想起来，今天她需要塞利尼的帮助。
刚才好像有点太凶巴巴了……
在上次粗暴赶走骑士，并拒绝他再次回到身边后，多莉娅不知道王子哥哥有没有惩罚塞利尼。她不会主动花时间思考，一个被契约限制不允许远离主人的贴身骑士，该怎么度过流放的这一年。
当时的小公主光顾着抚平自己的慌乱，她哪里会关注塞利尼。
反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在惹恼公主之后，被赶走也是他的命运。
可现在多莉娅需要这个“无关紧要的存在”把她带出王宫。
多莉娅有一瞬间的心虚，为自己恶劣的语气。
但她很快又硬气起来。
理直气壮的命令骑士，是多莉娅天生享有的无上权利。她不需要解释理由，也不需要思考后果。她只用下达命令，按照她的意愿和快乐。
她是公主，她有资格做一切事情。
多莉娅颐指气使，扬起骄傲的下巴：“妮妮，我要你带我离开王宫。”
她不再为骑士过高的身形感到惧怕，她才是主人。
骑士安静点头。
他话很少。
哪怕之前小公主心情好主动和他交谈，塞利尼也只会用短促的句子回答她。
——就像没学会说话的幼儿，仅仅记得几句简单的字词维持日常交谈。
“啊，对了！”
多莉娅一拍额头，提着裙摆匆匆跑进衣帽间。
她不是被家族养得格外无知蠢笨，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多莉娅知道王宫外的生活，不论做什么，都需要报酬和代价。
她抓了一大把珠宝首饰，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多莉娅对这些丝毫不珍惜，随意兜在裙摆上跑回窗边，一股脑扔给窗外的塞利尼。
“你把这些装好，一个都不许掉！”
多莉娅才不管，穿着厚重铠甲的骑士，哪里有多的地方放这些珠宝。
她一边为自己思维机智，没有穿上繁复精致的鱼骨裙撑感到洋洋得意，一边从寝宫床下深处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一双柔软舒适的小皮靴。
这是大王子去年送多莉娅的礼物，庆祝王宫里春天第一枝花开。
大王子许诺，等他空闲后会陪多莉娅去王宫外的森林郊游。到时候多莉娅就穿这双他送的鞋子。这双小皮靴非常舒适耐穿，就算踩在森林沼泽的泥土里，也不会被弄脏破碎。
可惜多莉娅一直没有等到哥哥带自己郊游。
王子殿下有太多事情要忙啦。
多莉娅理解哥哥。
只是心里最深处，很少很少的时间里，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啪”。
多莉娅合上小箱子。
她在地上踩了踩，确定小皮靴穿得舒适，重新走回窗边。
骑士静静等待。
多莉娅轻轻咬了下唇角。她紧张时会有各种缺少公主仪态的小动作，包括无意识地用贝齿摩擦下唇瓣，翻来覆去啃咬着那一小块唇肉。
真的要走吗？
多莉娅再次犹豫。
她今晚一切举止看似果断利落，可小公主长这么大来，还从没有在缺少大王子陪伴下独自离开过王宫。就算往常大王子陪伴，他们兄妹去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郊外被王室圈出来的一大片园林猎场。
多莉娅娇气地皱着眉，左右摇摆。
咬着唇瓣。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
多莉娅并没有留意到，窗外骑士的眼神。
被夜色巧妙遮掩。
贪婪的目光，藏匿于夜幕阴影，一点点爬近窗沿，靠近无知无觉的小公主。
克制的，悄然的，观察她。
贝齿细白，连齿痕都是钝钝的，可爱极了。
竟然能将唇瓣咬出殷红痕迹，一次次重复滚过，透出亮晶晶的色泽。
如果咬一口。
肯定会汁水横流吧……
娇气甜美的香味，会瞬间胀满他的全部味蕾。
好甜，好嫩。
他的公主。
塞利尼无声吞咽了一下。
压下念想。
静静再次垂眸。
“走吧！”
多莉娅忽然回神，她终于下定决心，“先离开王宫，我再给哥哥写信来接我！”
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一小层颤栗，冷得直叫人差点一哆嗦。多莉娅抬头看了眼远处窗外，可能是秋天快要来临，气温降低。
她没多想，转身取了件小羊毛披风，搭在肩上。
在公主转身之后。
骑士慢吞吞掀了掀那双黄金瞳。
暴风凝聚在眸底深处，紧紧盯着他的猎物。
然而，难以控制的躁动血性，在小公主芬芳甜美的气味靠近时，迅速以驯服姿态收拢利爪。
连气息都变得温吞。
塞利尼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还是那个可靠，稳重，沉闷，但又十足值得信赖的忠诚骑士。
多莉娅对此一无所知，她仰起头，颇为费力地保持直视目光，“妮妮，我允许你抱我。”
她张开双臂，语气永远理直气壮。
仿佛是赐予骑士的恩赐。
——确实是恩赐。
面具下的骑士安静地想，克制住血脉中鼓噪的渴望。
不急。
半晌，巨人般高大的骑士缓缓单膝跪地，黄金铠甲发出沉闷磕碰声。
冷硬铠甲之下，骑士伸出双臂，跨过彩色绚烂的漂亮玻璃窗，第一次触碰到多莉娅柔软易碎的身体。
野兽轻嗅蔷薇，香味融入无形的夜风。
声线克制，守礼，沉闷闷地从厚重面具后传出。
“遵命，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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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大侍女催促三次，时不时敲门询问公主是否需要帮忙。
多莉娅让侍女紧闭宫殿大门，焦急看向卧室方向。
她让赛雅嬷嬷将塞利尼带到寝宫卧室。那里连接着宫殿后面的小花园，还有一扇半人高的小窗，可以悄无声息让骑士翻进来。
最后十分钟。
多莉娅急得脸色发白，她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身旁是还没有穿上的鱼骨裙撑。手指不停扣弄裙带上的刺绣花纹，贝齿咬住唇瓣。
她甚至感觉到胃部隐隐抽痛，这是过度紧张产生的不良反应。
再不来的话……
她必须去参加宴会了。
“嗒，嗒。”
略微沉重的步伐，踩在花园地面的枯枝上。
来了！
多莉娅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
小公主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期待塞利尼的到来。
慌乱间，差点被礼裙搭配的高跟皮鞋绊倒。
小公主粗暴踢掉高跟皮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快速跑向窗边。
看到窗外熟悉的金色铠甲身影，悬了一下午的心脏，终于重重落下。
是塞利尼。
他来了。
骑士静静伫立在窗台下。
坚硬铠甲高大宽阔，厚重冷硬的质地。腰间斜挂一柄长剑，刀鞘也是纯金的。这幅打扮配上骑士一贯沉默垂首的模样，显得格外可靠安全。
他静静等待公主的到来。
无论多久，骑士都会耐心等候。
但多莉娅在半路停下脚步。
她看着窗外几乎占据全部空间的骑士，黄金铠甲被肌肉撑得微鼓起的胸甲处，反光映出自己纤细弱小的倒影。
再次迟疑。
小公主身体较弱，无法学习魔法。但她天生直觉非常敏锐，偶尔甚至产生无形的预言力量，多次让她在危机中提前躲避。
大王子曾笑着开玩笑，说多莉娅有当预言圣女的天赋。
多莉娅不愿意离开兄长，她是华美王宫之中精心娇养出的蔷薇，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于是果断拒绝了光明神殿圣女的遴选。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新的预言。
多莉娅努力静下心，想仔细分辨预言中的信息。
“公主殿下，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前门外大侍女再次催促，打断多莉娅的思维。
多莉娅不耐烦，高声道：“迟到一会儿没关系，不许再催了！”
小公主骄纵跋扈，只要不犯大错误，所有人都会默许公主的任性。就连王后也只能退居二线，忍耐多莉娅的一切举止。
大侍女不再说话。
她本来也只是确认多莉娅公主还在寝殿，没有偷偷逃跑。
多莉娅深吸一口气，压下一切想法，“妮妮，你先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下意识用了之前惯用的称呼方式。
担心被夜间巡逻的骑士发现，塞利尼这么大一块，人高马大堵在公主后花园的窗边。多莉娅显然忘记她曾经三番五次的禁令，不允许塞利尼踏进自己宫殿的要求。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王宫。
她不要嫁给什么狼人首领！
二十年都找不到老婆的老男人，肯定又老又丑还脾气古怪！
可多莉娅低估了塞利尼的体积。
高大骑士穿着厚重的黄金铠甲，一堵墙似的，衬托着公主房间那扇漂亮小窗小的可怜。
就像巨人妄想钻进兔子窝，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但塞利尼不会拒绝。
他永远遵从公主的命令，只要多莉娅开口。
沉默的骑士解下佩剑，“咣当”一声落地。
探头俯身将窗户彻底打开。男人粗长壮硕的手臂探进来，围度比多莉娅大腿还要粗，然后是厚重头盔和另一边肩膀。
塞利尼支撑身体向内钻，玻璃上的琉璃窗花受到挤压，险些被他撑裂开。
一道道细微裂痕花瓣脉络似的被迫绽开，发出“嘎吱嘎吱”的□□。
听起来可怜极了。
多莉娅连忙拦住他，漂亮眉毛娇气皱起：“好了好了，你笨蛋啊你！塞不进来就不要硬撑啊！”
说完多莉娅突然闭嘴。
她想起来，今天她需要塞利尼的帮助。
刚才好像有点太凶巴巴了……
在上次粗暴赶走骑士，并拒绝他再次回到身边后，多莉娅不知道王子哥哥有没有惩罚塞利尼。她不会主动花时间思考，一个被契约限制不允许远离主人的贴身骑士，该怎么度过流放的这一年。
当时的小公主光顾着抚平自己的慌乱，她哪里会关注塞利尼。
反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在惹恼公主之后，被赶走也是他的命运。
可现在多莉娅需要这个“无关紧要的存在”把她带出王宫。
多莉娅有一瞬间的心虚，为自己恶劣的语气。
但她很快又硬气起来。
理直气壮的命令骑士，是多莉娅天生享有的无上权利。她不需要解释理由，也不需要思考后果。她只用下达命令，按照她的意愿和快乐。
她是公主，她有资格做一切事情。
多莉娅颐指气使，扬起骄傲的下巴：“妮妮，我要你带我离开王宫。”
她不再为骑士过高的身形感到惧怕，她才是主人。
骑士安静点头。
他话很少。
哪怕之前小公主心情好主动和他交谈，塞利尼也只会用短促的句子回答她。
——就像没学会说话的幼儿，仅仅记得几句简单的字词维持日常交谈。
“啊，对了！”
多莉娅一拍额头，提着裙摆匆匆跑进衣帽间。
她不是被家族养得格外无知蠢笨，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多莉娅知道王宫外的生活，不论做什么，都需要报酬和代价。
她抓了一大把珠宝首饰，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多莉娅对这些丝毫不珍惜，随意兜在裙摆上跑回窗边，一股脑扔给窗外的塞利尼。
“你把这些装好，一个都不许掉！”
多莉娅才不管，穿着厚重铠甲的骑士，哪里有多的地方放这些珠宝。
她一边为自己思维机智，没有穿上繁复精致的鱼骨裙撑感到洋洋得意，一边从寝宫床下深处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一双柔软舒适的小皮靴。
这是大王子去年送多莉娅的礼物，庆祝王宫里春天第一枝花开。
大王子许诺，等他空闲后会陪多莉娅去王宫外的森林郊游。到时候多莉娅就穿这双他送的鞋子。这双小皮靴非常舒适耐穿，就算踩在森林沼泽的泥土里，也不会被弄脏破碎。
可惜多莉娅一直没有等到哥哥带自己郊游。
王子殿下有太多事情要忙啦。
多莉娅理解哥哥。
只是心里最深处，很少很少的时间里，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啪”。
多莉娅合上小箱子。
她在地上踩了踩，确定小皮靴穿得舒适，重新走回窗边。
骑士静静等待。
多莉娅轻轻咬了下唇角。她紧张时会有各种缺少公主仪态的小动作，包括无意识地用贝齿摩擦下唇瓣，翻来覆去啃咬着那一小块唇肉。
真的要走吗？
多莉娅再次犹豫。
她今晚一切举止看似果断利落，可小公主长这么大来，还从没有在缺少大王子陪伴下独自离开过王宫。就算往常大王子陪伴，他们兄妹去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郊外被王室圈出来的一大片园林猎场。
多莉娅娇气地皱着眉，左右摇摆。
咬着唇瓣。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
多莉娅并没有留意到，窗外骑士的眼神。
被夜色巧妙遮掩。
贪婪的目光，藏匿于夜幕阴影，一点点爬近窗沿，靠近无知无觉的小公主。
克制的，悄然的，观察她。
贝齿细白，连齿痕都是钝钝的，可爱极了。
竟然能将唇瓣咬出殷红痕迹，一次次重复滚过，透出亮晶晶的色泽。
如果咬一口。
肯定会汁水横流吧……
娇气甜美的香味，会瞬间胀满他的全部味蕾。
好甜，好嫩。
他的公主。
塞利尼无声吞咽了一下。
压下念想。
静静再次垂眸。
“走吧！”
多莉娅忽然回神，她终于下定决心，“先离开王宫，我再给哥哥写信来接我！”
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一小层颤栗，冷得直叫人差点一哆嗦。多莉娅抬头看了眼远处窗外，可能是秋天快要来临，气温降低。
她没多想，转身取了件小羊毛披风，搭在肩上。
在公主转身之后。
骑士慢吞吞掀了掀那双黄金瞳。
暴风凝聚在眸底深处，紧紧盯着他的猎物。
然而，难以控制的躁动血性，在小公主芬芳甜美的气味靠近时，迅速以驯服姿态收拢利爪。
连气息都变得温吞。
塞利尼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还是那个可靠，稳重，沉闷，但又十足值得信赖的忠诚骑士。
多莉娅对此一无所知，她仰起头，颇为费力地保持直视目光，“妮妮，我允许你抱我。”
她张开双臂，语气永远理直气壮。
仿佛是赐予骑士的恩赐。
——确实是恩赐。
面具下的骑士安静地想，克制住血脉中鼓噪的渴望。
不急。
半晌，巨人般高大的骑士缓缓单膝跪地，黄金铠甲发出沉闷磕碰声。
冷硬铠甲之下，骑士伸出双臂，跨过彩色绚烂的漂亮玻璃窗，第一次触碰到多莉娅柔软易碎的身体。
野兽轻嗅蔷薇，香味融入无形的夜风。
声线克制，守礼，沉闷闷地从厚重面具后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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