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_春夜将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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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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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从凌晨做到破晓,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梦。偌大一张床上满是褶皱,又残余着暧昧的气息,连冷气徐徐吹着都吹不散。

  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下面隐隐地作痛,又隐隐有着高潮时的爽慰,但又实在太累了,林盏颜穿着游艇衣柜里的真丝吊带裙,随意在腰上搭了块被角,向着舷窗一侧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

  次日醒来,事后的一切闷热感都被驱散,房内氛围相当温馨又缱绻。

  好像已经中午了,北纬十八度的日光落在粼粼海面上,化为星星点点的碎光,又从窗外落入这游艇的第三层。

  雪白色的柔软床被上,昨夜长时间缠绵后的痕迹还存在,但被阳光打上层薄薄的暖色。

  除了冷气,又有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入,是两边窗户被斜开,多半是沈赴做的,然后闻到咖啡的味道,听到他音量不大地放着歌。

  注视着我的眼睛

  让我们慢慢来一步步走

  潮水涨起时我已深深在其中潜投

  ……

  爱人啊,你会抛却你的消沉忧愁

  你将感受欢愉,因为我将为你向下游走

  将你的身体作为征程,但这只是一点点前奏

  ……

  昨夜情形也如潮水在脑海中高涨,稍有些舒缓的情绪忽又化为暗涌的渴望。

  林盏颜翻过身,与沈赴对上眼。

  他正靠在床头,赤着上身,肌理分明,打着根烟,缕缕的白雾在对流的海风中消散。

  他仰着脸,那双好看的眼看向她,忽地笑了笑,用微哑的嗓音问:“你醒了?”

  林盏颜定定看着他,没回答,却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强烈。

  沈赴又与她看了会儿,按灭烟,俯身到她这边,环过她腰,一使力,将她带往浴室去。

  ……

  所以那几天两人都这么过的。游艇在南海上持续行驶了许多天,能做的事不多,就是翻来覆去地做,卧室,浴室;二楼,甲板;吃吃喝喝,看星星,看海,拉上窗帘看电影。

  按理说,号就该回南城了,因为次日就开学,但两人分别请了假。

  沈赴请假像家常便饭,林盏颜却是第一次,说自己病了,也没被怀疑,她看上去就是好好学生那一类。

  得到消息,金小艺上回吐的槽没得到回应,好像也忘了她生日这码事,只是悻悻地给她发消息:【原来你病了啊?那好好休息吧。】

  又说:【我跟你讲喔,沈赴也一直没回校,你说他和他女朋友在外面玩得是有多开心?哦对,其实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国庆假期的时候,你男朋友也和那小网红出去了,我刷到了他俩的抖音。别太生气喔。】

  而汤启辰本人,也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事,她回没关系,有祖母的照顾,他就再没吱声了。

  估计和小网红的劲头还没消退。

  如此延续了几天,两人终于定在日上岸,于次日回南城。

  但到了酒店,除了累还是累,林盏颜又睡了一白天,在傍晚时醒来,落地窗外正是燃烧的夕阳。

  沈赴又比她先醒,靠在床头,察觉到动静,早有预谋地跟她说:“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就要结束这次度假了,心里有几分不舍,林盏颜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她听从他的话,干脆就穿着身上这件吊带长裙,被他勾着手,拉到阳台上。

  还没到完全应该开灯的时候,整座阳台全然被夕阳所映亮。沈赴随便从书房抽了张纸,拿了支笔,挪动阳台上的躺椅,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落座。

  林盏颜此时也来了兴致,就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冲他软软地笑,不紧不慢在落地窗下的贵妃卧上侧躺,学着他做派,用手机放着首《rr》,随后撑着脑袋,在慵懒的调调里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你还会画画呢。”她觉得太无聊,开口。

  “你没少穿过我设计的恤。”被沈赴以一句话完美地回击。

  林盏颜抿唇,但很快被他给制止,说:“别乱动。”

  她于是没再说什么,轻轻地“哼”一声,继续很认真地看着他。

  沈赴把她当一件艺术品,时不时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然后就低头。

  林盏颜嘴角勾起一抹笑,而她眼里的沈赴也依旧养眼,一件简单的白,短裤,夕阳的颜色映在他身上相当好看,那张脸就更不必多说。

  听了一阵笔尖触在纸页上的细微“沙沙”声,沈赴画技似乎很娴熟,没多久就搁笔,跟她说:“好了。”

  “我看看。”林盏颜立即从窗下起身,有些开心地蹦到他面前,牵住他的手,“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画。”

  沈赴耸肩,将纸页给她。

  林盏颜接过,看着那细腻的线条,将这阳台的气氛展现得淋漓尽致,以及她的身线……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为什么没有脸?”

  哪里都很绝,唯独没有脸。

  沈赴还那么坦然,起身从她手里抽走画,告诉她:“画不出。”

  “哟……”

  “是不是画技不够格呀,沈老师?还是说你是写意派?”林盏颜扯着他恤后摆,追着他进屋,“还有,你要把这画拿去哪?不给我吗?你要亲自收着吗?”

  “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喔。”

  沈赴当她面笑着将画折一下,收进行李箱。林盏颜从后面跳着,抱住他,嘲笑他一番,但心里很开心,又吵着说要去吃晚饭。

  沈赴就将她揽进怀,揉着她脑袋,偏下头跟她说:“那先去换衣服。”

  ……

  那天晚饭当然也浪漫。

  林盏颜以为,真正属于她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她终于也得到爱了。哪怕和沈赴的感情可能有时限,可能会经历异地的考验,但她觉得真快乐,无边无际也无所顾忌地快乐。

  但她没想到,这快乐短得太出人意料了。

  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南城,就从根本上彻彻底底地支离破碎了。

  其实就在这一夜,这个她和沈赴从游艇上下来不久的一夜,这个她感觉两人热恋才开始没多久的一夜,她和沈赴吃完饭,回房间,洗漱完毕,躺床上,应该睡觉了,却因为睡了一白天而不怎么有困意。

  沈赴在看手机,她靠在他怀里,百无聊赖,忽然摸到他那条没摘过的项链。

  就是那条很复古的项链,坠饰像一只小盒子,两个人做的时候老在她眼前晃。

  她那时也不是真有目的地去探查什么,就是无聊了。但她没想到,她摸着摸着就察觉异样,那小盒子好像能打开。

  终于找到某凸起,她将它按下,沈赴瞬间又把盒子合上了,并把她手拿开。

  林盏颜顿了顿。

  她看沈赴一眼,但他没看她,眼睛还盯在手机屏幕上。

  所以她想,他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无心的,于是第二次伸手,要看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又被沈赴给制止,以相同的方式,动作蛮不客气的。

  这会儿林盏颜彻底觉得有什么不对了,直起身,问他:“项链里是什么,我不能看吗?”

  沈赴注意力才移到她身上,看着她,再看回手机,说:“不能。”

  斩钉截铁的态度反而更激人,林盏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气又好笑地问:“你还有秘密啊?”

  沈赴好像也被惹到了,摸着那项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就那么想知道啊?”

  “是啊,就是想知道。”

  “……”

  “当啷”一声,沈赴将手机丢床头柜上,吓了林盏颜一跳。

  他也直起身,立即就居高临下了,转朝她,手撑在床面上,俯下身,与她贴得很近,又问一遍:“真的?”

  “……”

  “真的想知道。”

  那强烈的第六感又出现了,林盏颜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可就是想知道,屏呼吸。

  沈赴就没她这么紧张,好像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手指轻划过她面颊,很疼惜的样子,轻轻笑了声,跟她说:“反正我不说,你一直好奇,又一直睡在我身边,早晚会知道,那我干脆告诉你得了。”

  “……噢。”

  顿了一秒,他告诉她:“是我初恋的照片。”

  “你长得像她,特别像。”他说得特诚恳。

  “……”

  干脆利落地说完,沈赴轻蔑地看她一眼,继续靠到床头上,摸起手机继续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其实还挺乐意告诉你的。”他又轻飘飘说,“这样下次做,你表现得不情愿一点,更像她。”

  “……”

  林盏颜久久没回过神。

  沈赴一句句话突如其来,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空调气流落在皮肤上特别冷,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发了很久呆。

  “不是真的吧?”煎熬了许久,她在被子里拉住他的手,问,“沈赴,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没那么无聊。”但沈赴回得很果断,抽出手,拍了拍她手背,熄了床头灯,“你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不是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偏偏看上你?”

  房内彻底陷入黑暗,林盏颜笑两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

  周围除了空调的气流不再有声息,她默了一会儿,缓缓转朝背对沈赴的方向,将头埋在臂弯与枕头里。

  没用多久就想通了,其实这说法更容易想通。

  如沈赴所说,那个她好奇很久的问题立即就有了答案——沈赴从来不接触女生,凭什么只上她的钩,对她好,只无条件地偏向她?

  如果单因为喜欢,确实美好得太不真实了,她不就一直打心底里怀疑这事吗。

  所以沈赴不接触女孩子是有原因的,忽然对她青睐有加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也不是终于被老天所偏爱了,而是因为沈赴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其实她根本不怎么喜欢汤启辰,看透他本性后有释然,也有一些遗憾,离开南城时和他说了那么番话,之所以落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被喜欢过。

  现在也是。

  可那么那么伤心的是,此时此刻,对方是她第一次如此感到喜欢的人。

  哪怕一开始与沈赴接触目的不纯,她却越来越觉得,沈赴哪儿哪儿都戳在她心坎上。他的气息,他的笑,暗戳戳对她的好,对她的坏……所有所有。

  但都是另有原因的,掺了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的,不单纯是因为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沈赴渐重的呼吸,他像是睡去了。

  林盏颜始终压抑着流眼泪,尽量不发出声音,这会儿才敢轻轻抽了抽鼻子,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自己抱的希望太美好了,但还是能继续往下走的。

  ……

  林盏颜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哭了之后呼吸声很重,但沈赴一直都没睡,她闷闷的哭声他都听到了。

  怎么说,比直接哭出来更让人难受。

  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在心脏上划,慢腾腾地出着血,却又觉得如此的快慰。

  他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以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初恋,亲手捏碎了林盏颜再也不会捧出的真心,让她痛苦又无可奈何,被一直拴在他身边,又一直受折磨。

  他差点就想安慰她了。

  三年前的场景却像做了无数次的梦,那么清晰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被打着,头破血流着,而她在几米外笑着。

  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她明亮的笑眼,根根分明的睫毛,和那偶尔飘转过来的目光。

  这样又爱又恨的情愫,好像只能想着她在他身下求饶的模样,才能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缓解。

  ……

  他早就有病了,还病得不轻,得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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