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_春夜将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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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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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沈赴继续问。

  “喔……我手机没电了,但听杨雯枝说你在群里找人借打火机,恰好我之前在酒店大堂买了个,用来给汤启辰点生日蜡烛的,所以洗完澡顺便送过来,你要用么?”

  林盏颜品着这番和自己一半一半的话,五体投地,沈赴倒拒绝得干脆:“不用,已经借到了。”

  “哦……这样啊。”佟佳灵说。

  “嗯。”

  “那我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结束,外面不再有动静。林盏颜五秒后起身,于沈赴身前从猫眼往外看,却听他说:“如果外面人也在往里看,那么就会看到你的眼。”

  林盏颜被逗乐了,转身,靠在门上“咯咯咯”地对他笑。

  “要是没事,你也走。”沈赴却仍旧疏冷。

  听他这语气不像开玩笑,林盏颜敛去笑意,想了想,说:“你要实在想抽烟,我去大堂给你买打火机吧。”

  “不用。”

  “为什么?”林盏颜向上注视他。

  “因为已经没兴致了。”

  “那……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呢?托连笙跟你说的那件事。”她声音放轻了些,很认真地问,“你让我自己来找你,我来了,那么你是怎么考虑的?”

  沈赴退一步,笑:“我说的找不是这样找,而且我对你也没兴致。”

  “为什么?”林盏颜几乎下意识问。

  讲实话,她蛮不服的,因为她觉得沈赴种种表现并不像对她没偏袒。并且他也不是那种不喜欢谁却要吊着的人。可沈赴在她话音落下后的回答就是让她哑口无言,因为他说——“太小。”

  林盏颜:?

  她目光垂到自己浴袍领口,沈赴说:“年龄太小。”

  “我十月就成年。”她回嘴,“十月六。”

  “那也小,不喜欢小孩。”

  林盏颜侧过头,“呵”地一声笑出来,实在有些无奈,眼神又带着锐利地看向他:“说得好像你多大一样。”

  “我的确,很大。”

  “……”

  这五个字沈赴咬得很欲,包括中间那一处停顿,但他声音本来就欲。

  林盏颜眉头跳了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总之就是忍不住多想,也觉得沈赴他就是故意的。

  接着沈赴双手抄兜,彻底从她身前退开,放话:“没事别在这里杵。”

  林盏颜也回神,笑几声,问:“那可以借我一件衣服么,哥哥?”

  哥哥。

  沈赴刚转身,又回头,不过仍旧云淡风轻的:“干什么?”

  “我没带衣服。”林盏颜很无辜地看他,撒娇程度也是见好就收,“我来这里几乎什么都没带,就穿了那么件衣服,但在拳击馆被汗给浸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在连廊上被淋了雨……我现在没衣服穿。”

  沈赴看了她一会儿,没揪她这句漏洞百出的话,因为她分明可以和各种人借衣服,除了他。

  但他往里走:“你自己挑。”

  林盏颜抿唇,压着那丝情不自禁要流露的笑,跟上去,撑着膝盖和他一起看行李箱。

  是一只很小的箱子,里面大多是鲨鱼的用品,另一隔层里才是他衣服,也不多,都是黑白主色,款很潮,她试探性伸手翻了翻,没被制止,跟他说:“我听说你自己做了个潮牌。”

  “做着玩。”

  “好厉害呀。”她说着挑出件白色的,打量着,很满意,“不愧是时尚世家的大公子,那这些衣服也是……”

  “挑好就赶紧走人吧,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套我不吃。”

  “那我以后请你吃我。”

  留下最后一句,林盏颜拿着他的,小猫般狡黠地一步步往房间门口处退。

  鲨鱼摇着尾巴送她,沈赴则始终站在敞开的行李箱旁,双手抄兜,眉稍皱,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戾气,看她。她似乎刚好将他情绪煽动到临界点,欲要爆发但还没爆发得出来。

  挺好玩的。

  她最后一笑,开门离去,回自己房间。

  ……

  进屋时,金小艺还在浴室,但对她进门有察觉,还是那么八卦心爆表地问:“欸,林盏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啊?”

  林盏颜又恢复了那副软绵绵模样,温吞地答:“喔,我去向汤启辰借充电线,又到连笙那儿坐了会儿,跟她借了件干净的恤明天换。”

  “啊……”金小艺声音闷闷地从浴室中传出,“那你们两个关系还真是好。”

  林盏颜没再回,将自己床这边的灯熄灭,解浴袍,换上沈赴的白,掀被角,钻进厚实的被窝,蜷成一团酝酿着睡意。

  房内一时很安静。

  沈赴这件恤不像太新的,也没过多沾上行李箱内部的味道。尽管还带着洗净后的洗衣液清香,更浓的却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是一种相当诱惑的气味,似有若无。

  按说被这样的气息包裹应该很容易入睡,但这夜晚注定是失眠的。

  凌晨两点半,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隐约可透过窗帘见窗檐上有雨珠一颗颗滴落。

  背后那张床,金小艺呼吸正均匀,林盏颜却思绪混乱,总时不时从床头柜摸正在充电的手机,反反复复看沈赴通过她好友申请的消息,看他头像,看他没太多内容的朋友圈。

  然后她默默塞上耳机,听着《》……夏日尽头的黏腻与慵懒感总是如此让人躁动又难抑。

  后半夜她做了段很长的梦。

  梦见与她隔着一扇门与人抵死缠绵的汤启辰,那女生的叫声又和庆生群里的那首歌相重合。她指甲从白色被子中伸出,死死抓扯着满是褶皱的被单,甲片鲜红色。

  随后这抹亮色变成无尽的灰暗。她梦到自己睡在那所封闭学校的铁床上,一翻身床板就吱呀吱呀响,身上发硬的被子透出股霉味,窗子会漏风,冷风轻轻松松吹得她肩头发凉,快要失去知觉的程度。

  早晨八点半,金小艺闹钟响了,林盏颜在一个喷嚏中醒来,摸遥控器,关掉正对着自己呼呼吹得起劲的酒店空调。

  “靠。”

  身后的金小艺按掉闹钟,明显是要睡回笼觉的架势,可不得不伸着懒腰起床了:“你醒了啊,林盏颜?”

  “嗯。”

  “靠,”她骂第二遍,“真不想起床啊,但我们再不起就吃不到酒店的自助早餐了。”

  这些来给汤启辰庆生的人上午就要各自回家,不吃早饭显然会受挨饿的折磨。

  林盏颜起身,穿上昨天的短裤,沈赴恤被她睡得有些皱,但没大碍。

  她将比自己大了不止几号的衣服前半部分掖进裤腰,这样穿还挺好看,也正好能遮掉一半可能会与沈赴联系上的带潮牌的图案,跟金小艺说:“我去洗漱,然后我们就下楼吃饭吧。”

  ……

  离开酒店的时候,林盏颜重新坐上汤启辰副驾驶,他也没发现她换了件衣服。

  他坐在他拉风的敞篷跑车上,正忙着和一群送他的朋友嘻嘻哈哈说“开学见”,她戳戳他肩膀,像把他给吓一跳,他转头问:“怎么了?”

  林盏颜把充电线还他,看他愣了愣,笑说:“你是不是都把这码事给忘了呀?”

  “啊,对。”汤启辰才跟着笑,接她递过来的充电线,草草往车内某边角一塞,继续去和那些人道别了。

  林盏颜索性转朝另一侧,右手托着脸,看沈赴开着他的车缓缓过。

  那是一辆黑色车身、金色腰线的全新古斯特,乍一看比汤启辰这辆黄色的小牛低调些,却要贵上几百万。可惜沈赴车窗闭得严,她除了从玻璃反光看到自己看不到别的。反正这边没人,她努了努嘴。

  接下来,车窗降两寸,露出沈赴一双薄戾的眼。但他没看她,当她像空气一样看向汤启辰那边,按了声喇叭。

  汤启辰于是回头和他打招呼,随后看他驾车离开这酒店。

  可他走了,汤启辰又抱怨:“操,成天到晚耍什么大牌?来了也玩不到一块儿去,下次不叫他了,真没劲。”

  林盏颜看他,表面很乖顺地听,右手在另一侧绕着一缕头发,而后默默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说话。

  开学前一天,林盏颜被宋榕叫去汤家吃了顿饭。

  她一直表现得拘谨,而宋榕说的无非是那么些事,叮嘱汤启辰在学校要照顾好她。

  她整顿饭下来都少说话,看起来就是副又乖又软的小白兔模样,更让宋榕为她去新环境操不少心,也更满意。

  因为宋榕和汤正俨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位准儿媳。

  南城这天的天气温柔多了。汤启辰在宋榕吩咐下送林盏颜回她祖母家,依旧不忘拉风一把,不顾夏季的闷热任跑车敞着蓬。

  她上次送他的生日星星仍旧被放在车前。大概察觉她多看了几眼,汤启辰很欲盖弥彰地解释:“我看这个挺漂亮,就干脆放车里,这样就能天天看到了,你说是不是,媳妇?”

  林盏颜笑,点头,稍稍向右,靠上了车身,看远处,油画质感的雾粉色晚霞被一幢幢高楼层层叠叠地反射,形成一幅壮丽又很诗意的图景。

  心情却不好。

  她在想她不怎么看得清的未来。

  与学校无关,而与身边这位二世祖有关,也与刚刚见过面的宋榕有关。

  汤启辰是个情商不怎么高的人,曾无意跟她说多过话。

  那时候两人刚定下关系没多久,他对她的新鲜感在顶峰,也确实安定了一段时间,没到处沾花惹草,甚至还很贴心地怕她顾忌他那些不光彩的过去,说:我妈说了,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就应该和你这样的姑娘在一起结婚生孩子。我想通了,我也很喜欢你,没关系,你现在可能对我没什么信任,但我们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然后他握林盏颜的手,林盏颜对他笑。

  那天她却没吃下多少饭。

  她不能和汤启辰出国,出了国就真正被他们一家控制住,无可求援,插翅也难飞了。

  而如今还有一年毕业,她所剩的时间并不多。

  和汤启辰道别,回到祖母家,她反复点开与沈赴的聊天框,还是没忍住,给他发:【沈老板?】

  他应该知道她想说什么。

  但那晚,她手机在手心里拍打了无数次,也没等到一声收到他微信消息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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