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_如何扮演四个美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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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要离开扬州城走水路更快些。

  可是盛晚畏寒,且如今水患汹涌,实在不宜乘船,只能走山路,一路奔波劳累,即便是暗卫这等习武之人速度也有些放慢。

  马车内的人才遭大难,忧病交加,咳嗽声每每都被车马颠簸声盖过,却一个字也不曾说,只是命他们加急赶路。

  暗卫实在看不过去,低声询问一句,马车内的人才令车夫停下休整片刻。

  负责送信的暗卫已离开了,其余暗卫仍隐藏在暗处。

  守在盛晚身边的府丁还不知道马车后还有人跟随,只是拱手,忍不住劝车内还在咳嗽的人道:“姑娘若是不放心商铺,令我等与府中家丁说明,再令他等在扬州城看顾便是,何必将那些财物都转交给外人?”

  那徐晚扬虽表面正直,却未必可信。

  那些地契毕竟价值千金,还是姑娘如今的依傍,若是那徐晚扬知道姑娘今夜是悄悄离开,又预备私吞那些财物。

  倒打一耙污蔑姑娘深夜离家是为与他私会,趁机卷走地契若干,姑娘该如何是好?

  姑娘怎能如此没有戒心,轻易相信旁人?

  盛晚却是摇头:“我既已拜托徐公子代为照管,自需相信他的人品。”

  她声音很轻:“这样,母亲也好安心。”

  她像是低语:“母亲知道我不学无术,若是不寻一二与我夫家无干,而与我有关系之人托管那些商铺,母亲怎会放我嫁人。”

  父母不愿她没有家底傍身,无故在夫家受了委屈,才将那些商铺地契都转交给她,可那些租铺都在扬州城内。

  她本也不会打理,还不如就趁此时转托给徐晚扬。

  暗卫想说徐晚扬的确与姑娘有联系,但这联系并非什么好联系,传出去恐怕会惹得非议纷纷。

  想起姑娘说,她的名声本来也没什么要紧,又不知该说什么,又沉默下来。

  怪不得姑娘请徐晚扬为她管理商铺时,要提醒徐晚扬记得遮掩身份,还建议他不必以真实身份示人。

  他们还以为姑娘总算记得为自己名声考虑一二,才不愿与徐晚扬有太多牵扯,现在想来,怕是不愿意再牵连那位徐公子,才有此叮嘱。

  “即便如此,姑娘也可等见到殿下后,请殿下为你筹谋,”暗卫首领暗一却轻声,“殿下虽被废.......”

  车帘被风微微吹气,马车内的眼睫微微颤着,那清泓一般的双瞳安静地垂下来,并未看他。

  暗一却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垂眸拱手。

  盛晚只是轻轻开口,似乎并不在意暗一如何防备解,误解和试探她:“休息吧。”

  暗一微顿,退后。

  他本该领着这支暗卫队伍行动,只因前几日为殿下去寻解药,回来时就发现,这盛家小姐几乎将暗卫收买了大半,如今还要去见殿下,才出言试探。

  没想到这盛家二小姐如此敏锐。

  刚回到队伍中,就有暗卫低声:“既不是为了向殿下求情,应只是为看殿下一眼?”

  暗卫中无人说话,因他们都看见了暗一的表情,只能沉默。

  之前他们未怀疑过身娇体弱,着急赶路的盛小姐会刻意做戏欺瞒。

  在暗一冷声提醒后,才都慢慢冷静了下来。

  的确,在殿下人人喊打的时候,说出为殿下愿嫁给旁人,又在他们目睹之下,对父母说出高嫁世家,盛家便可襄助殿下这样话的人,的确不像是传闻里嚣张跋扈,行事乖张的娇小姐。

  但也不像是真的毫无心机,只是一心一意对待殿下之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带着算计:算计着殿下若翻身,算计着他们若是如实禀告殿下在盛家的见闻,她的婚事绝不会受委屈。

  他们受皇室培养,自小便随侍皇家身侧,见过的阴谋诡计多如牛毛。

  即便起初他们也看不出这盛家二小姐求情时有作伪的痕迹,甚至一度无比动容。

  也不能改变她的所作所为仍然存在疑点,而这疑点也是他们坚决不能允许,她就此接近殿下的理由的事实。

  既然盛小姐对殿下痴心不改,为何从无人知晓?而是殿下命他们来寻,才有所表露?

  若是她对殿下真一心一意,又何必要去调戏旁人,且不单单是那位徐晚扬徐公子:

  人人都说盛家二小姐荒唐跋扈,可不仅仅是因那两门亲事,更因她次次都私会外男,且举止颇为越矩。

  即便是为了退亲,为致歉就将商铺转交也太说不过去,反而更坐实了她并非如表面那般,心思单纯。

  只是他们早知天下心性纯善之人甚少,在得知盛晚与传言并不相同后,又对她产生了些好感——

  即便这好感是因着殿下此刻正好孤立无援,她恰好与落井下石之人相对比才生出的好感,也足够他们对此假装不知,闭口不提。

  暗一按住武器,他可以永远对这些疑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危及殿下。他抬眸。

  即便这段情缘被编得再如泣如诉,他也可做个相信她是真心待殿下的看客。

  可她偏偏要见殿下。

  即便他们之前已查验真伪,也不能放任不管。

  送信的暗卫折返,对暗卫首领摇了摇头,示意已暗中查探过盛家,并未发现异样。

  暗一沉默着隐入黑暗,一群人的呼吸在夜色里静谧可闻。

  没有异样。

  盛晚会沉默,应该是已看出首领在怀疑什么。

  但是就如同扬州城都道她荒唐跋扈一般,从上路到现在,她只是忍着病痛赶路,从未有过一句话的辩解。

  如同他们在盛府中,他们将刀架在她脖颈处,无声注视她为殿下抗争时一般。

  面对他们的怀疑,她没有为自己说半个字。

  暗一冷眼看着下属再度动摇,打手势示意队伍不变,不用刻意保护,围住马车便可,才退后。

  返回查那些地契商铺的暗卫已然回来:“已查清了那几间商铺的位置与掌柜身份。”

  他停顿一瞬,看向暗一:“他们说盛小姐最初要来地契时,询问的,乃招赘事宜。”

  徐晚扬诧异:“袁兄的意思是,当日真是我误会了盛小姐,她不是为调戏,而是为......”

  他又感到了那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为盛家招赘?”

  袁何默然颔首。

  起初他对盛晚究竟作何想并不感兴趣,听闻二姐将传闻当做笑话说给自己听时,心中也无任何波动。

  在他看来,即便是为废太子,就毁坏自己名声,实在算不得痴情明智,反而可以说是愚蠢之至。

  扬州城众人并不会因为她在废太子倒台时表明自己对废太子的心意就赞她痴情,朝野上下也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直到他在今夜看到那些价值千金的地契。

  她若是为退亲刻意调戏徐晚扬,的确说不通,退亲有千种万种法子,何必与人私会?

  但若是为了盛家,就说得通了。

  袁何看着那地契,垂眸。

  她是家中独女,父母又与二房三房不亲近,若是想守住父母后半生的安生日子,只有招赘。

  既可保住盛家基业,又可令父母不至老无所依。

  说自己是为废太子刻意退亲的确很可疑。

  毕竟她被斥责荒唐多年,从未曾有谁听说过这位盛家小姐对废太子纠缠不休,意欲嫁入皇家。

  可见从始至终,她也不曾对旁人说过,这份情谊只是被她压在心底,是以无处可寻,来得甚为蹊跷。

  被怀疑是想攀附权贵,赌后半生荣华也无可厚非。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

  若非废太子出事,她再不能如从前一样,不叫任何人知晓她对废太子的情,满身骂名,也要招徐晚扬这样家世清白,人品贵重的学子为夫,守住盛家的话。

  旁人怎么怀疑也无可厚非。

  可废太子偏偏出事了。

  她却在这关头将商铺转移,将盛家托付给徐晚扬,加之盛家一直暗中襄助徐晚扬,要想通其中关节,明白她为何“调戏”,又为何要将商铺转交,并不难。

  这世道对女子来说本就苛刻,她只是走投无路。

  可是为了父母步步筹划的盛家二小姐,竟会做出深夜奔袭的事来。

  投湖也好,私会外男也罢,拳拳孝心,被曲解成她不懂礼数,水性杨花,她都默然咽下。

  那人不过是昏迷数日,她就按不住心慌,几乎是将后事都交代完毕,才敢离开这扬州城往迦南郡去。

  是他看错了她。

  袁何想。

  他也,低看了她。

  认可值提示响起,最为突出的来自袁何与徐晚扬,分别上涨三十点和四十五点,认可程度已达到了较高的较为认可。

  马车内的盛晚已经微微阖眼,奔走一夜,她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疲累了,然而什么都比不过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时不时紊乱的心跳,更叫她晕眩。

  解除暗卫的怀疑,颠覆袁何和徐晚扬对她调戏徐晚扬一事的印象,扭转他们的看法,都只是次要。

  手掌下的心口传来隐痛,盛晚微微睁开眼,她的身体异常,才是她必须在此刻回到四号马甲身边的原因。

  四号要醒了。

  之前萧无恙的认可值一直在下跌,她已经脱离了四号的身体,所以听不到,但也可以料想到不会高。

  下毒之事才揭露,朝野上下更不会同情怜爱不择手段只为回到京城的废太子。

  楼术那边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安排,但是想让楼术发觉她留下的布置,算算应还需些时日。

  这些时日足够她将盛家这边处理好,再切换回萧无恙的身份了。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盛晚在盛家这段时间,萧无恙的认可值却不知为何飞涨,直接上涨到了四号隐隐有苏醒可能的地步。

  之前认可值系统就解释过,累计得到一定认可值,马甲会觉醒,并发展出自我操控的功能。

  类似于双开挂机一样,她可以一边操控着盛晚这个马甲,一边操控另一个,不至于让萧无恙,霍凌寒,萧逆都昏迷,不省人事。

  但这个双开有个必要条件。

  已经经历过距离远就无法切换的盛晚微微捏了捏眉心。

  双开之前,她要使用的马甲必须先面对面注视三分钟,完成思维同步,才可以操控一个马甲给另外一个马甲下达简单指令。

  随着马甲觉醒程度的提高,简单指令会逐渐发展成高级指令,马甲可以独立完成的动作会越来越多。

  问题是,萧无恙的突然苏醒,完全没有预警。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萧无恙的认可值会上涨到直接让马甲苏醒,而没有经过思维同步的马甲会一直睁眼,直到接到指令为止。

  不久前才闪现接管一号的盛晚只能默然。

  这情况,比一号之前即将下葬的窘境还要吓人。

  盛晚只得放弃之前的安排,将刷高认可值的计划提前。

  好在徐晚扬和袁何的初始认可值虽低,但他们对一号的印象也很好扭转:

  毕竟当初只有言语轻佻的几句调戏。

  说是为招赘试探人品有些牵强,但加上那些地契,不需要过多解释,稍微透露一下她被族老逼迫婚事一事,就能明白盛晚的处境并非传言里说的那样宽和。

  不得已的苦衷,事后的补偿,加上一点点线索,要引导他们相信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很容易。

  暗卫那边也是一样,她早就知道皇室身边的人生性多疑,地契和信都做了安排,还好最后没有浪费。

  如夫人会动手也在她预料之中。

  就如同醒来时她就知道如夫人肯定会把她的话传出去一样。

  她本来已做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准备,预备在祠堂的时候,与如夫人对峙,解决掉这个隐患,即便暗卫可能会因此怀疑她心机深沉也顾不得了:

  她必须确保盛家对她来说是安全的,才能将马甲切回四号。

  系统却在那天早上突然给她传达了萧无恙将在三天后无意识苏醒的消息。

  不得不临时离开的盛晚只得硬生生将婚事接下:要离开盛家离开扬州城,突破口只能从盛父盛母这找。

  他们是盛晚的嫡亲家人,最有可能帮着盛晚遮掩。

  说用婚事为废太子铺路,自然也是为了废太子日后能够得到盛家的助益。高嫁只是幌子。

  她的婚事必然只能在其余三个马甲里选择,但是废太子如今孤立无援,能有盛家作为依傍自然也是好事。

  其实如果来去如此麻烦,使用马甲切换功能回到四号身体内也不是不可以。

  但之前兑换的马甲切换功能虽然还有两次使用机会,但切换必须建立在没有其他人围观的情况下。

  而且不能面对面注视后进行思维同步,意味着她即便成功了也还是只能操控一个马甲。

  萧无恙身边守着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没有把握一定不会被旁人目睹,导致切换失败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再让一号陷入昏迷,也会引起盛家人怀疑,更会给如夫人下手的机会,危及到盛父盛母,甚至更多人,还不如就此把如夫人的仇恨值引开。

  即便她并非盛晚本人,也不希望自己的祸事牵连到盛家,到时如夫人忙着查她的踪迹,想必也无暇对盛父盛母下手。

  这些时日她的认可值消耗得太多,能通过面对面注视切换,她自然也宁愿忍些麻烦,快马加鞭赶回到四号身侧。

  现在暗卫和袁何等人的怀疑已基本解除,大部分的污名都已洗脱,就等萧无恙那边的认可值趋于稳定,她就可以加速赶过去双开了。

  仍在可控范围内。

  盛晚微微阖眸,从知道四号可能会醒就微微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加急赶路的楼术赶回了京城。

  皇帝在何相和楼荪等几位大臣的陪同下召见了这位新上任的御史。

  众臣本来在商讨水患治理一策,听闻楼术在宣武门前求见,被宣武令拦下,神色各异,上首的天子已放下奏章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楼术返京的消息早有驿站信使来报,若无圣上应允,迦南郡至都城季肆关卡,无人敢放他入城,是以众人都知晓楼术此举乃殿下默许,都不敢僭越,垂首不语。

  风尘仆仆的素衣御史刚进殿便跪,垂首很是谦恭,神色莫测的九五之尊却是淡漠敛眸:

  “朕下令让爱卿随候钦差治理水患,爱卿怎么不沿途抚慰灾民,反而折返回了京城?”

  这一句语气深沉,看似没有什么怒意。

  然而字字都在说他私自违抗圣命,守在废太子身边,还纵容他欺君瞒下。

  楼荪都不免为他捏了把汗,深深俯首,微微发抖。

  楼荪同样是老臣,皇帝自然不可能真的怀疑是楼家帮助太子给自己下的毒,但是楼术的所作所为还是让皇帝异常恼火。

  他赏识他,提拔他,他却不知轻重地盘旋在废太子身侧,连皇命都忘了。

  如今还要快马赶回,为那孽子辩解,简直是是非不分。

  如此明显的下毒伎俩,他还要面圣陈述什么?为那孽子辩解他只是忧思过度,受人挑拨才选择给自己下毒吗?

  楼术俯首:“臣不敢,只是臣随殿下往白马寺祈福,途中所见所闻,与传闻不符,是以臣赶回,将臣所见所闻一一向陛下说明。”

  “与传闻不符,”皇帝掌心把玩着进贡的玉石,声音冷了,“爱卿不如说说,都是些什么传闻?”

  楼术毫不畏惧地抬头:“自然是殿下为装做孱弱,给自己下毒,还妄图以此,博得陛下怜惜的传闻。”

  皇帝不再称楼术爱卿了。

  他说传闻,本是为了给楼术一个机会,看来是他小瞧了那孽子收买人心的本领,竟教唆得一个小小编撰也敢以下犯上。

  “听你所言,是觉得传闻所言非实了。”

  “不仅是非实,还是污蔑。”楼术不骄不躁,抬首拱手:

  “敢问陛下,太医院追根溯源,是否查出殿下所中之毒,从殿下患有腿疾后便出现在殿下膳食中,药材是否也是太子府邸下人采买收购,流入太子府中的?”

  太医早已被急召过来,闻言立刻道:“未曾,药性过杂,臣等分辨许久,仍不能确定毒素是何时进入殿下.体内的。”

  一旁似是护卫的人也拱手:“药材的确经由太子府下人采买,其中并无周转。”

  自然也无陷害的机会。

  皇帝淡淡道:“太医院都查不出来那毒是何时下的,楼爱卿与废太子朝夕相处,倒是一清二楚。”

  “臣只是几番查探才得知这结果,并非殿下透露。”

  就如郎中所说,殿下服用汤药过多,混在一起,要想查出实在很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探那药材的流向。

  事实也果然与他所推测的全然相同,从头到尾,可能下毒的只有殿下自己。

  年轻御史却垂眸:“臣请陛下请出其余人等,后面的话,臣不敢说。”

  皇帝早料到,冷笑一声:“你直说便是,朕不是太子,不会祸及你家人。”

  楼术微微捏紧手指,为皇帝竟对殿下如此苛责,而殿下这些年竟从未有任何怨怼,反而将诸般过错皆归结于自身,也为陛下直到如今还在怪罪昏迷不醒的人: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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