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翌日，夏帘趴在座位上，像一株焉了吧唧的小树苗。
“唉。”夏帘叹气。
付聘婷听见他叹气好几次，转身问：“夏帘，你怎么了？”
“对啊，我看你今天一直在叹气。”蒋遇飞插嘴。
“……”夏帘下巴搁在书本上，没有隐瞒，“我在找一个人，找不到。”
“谁啊？”
“我朋友。”
“失联了？”
“差不多。”
付聘婷愣住：“报警了吗？”
“……不是失踪，就是很多年没联系了，现在也联系不上。”
“啊？”蒋遇飞说，“很多年不联系，也很难联系上了吧，你们有没有共同好友？扣扣或者微信？”
夏帘：“我们那个时候很小，没用过扣扣。”
付聘婷：“那就有点难办了。”
夏帘：“他应该是在国际中学的，但是我没打听到。”
“国际中学那么多班级，打听不到也正常。”
“不可能，如果他在那里，肯定很多人认识他。”夏帘义正言辞。
付聘婷一听这话，八卦之心燃起：“什么意思？他成绩很好？还是长得很帅？要不然凭什么大家都认识他。”
“哇哦，你很会抓重点嘛付聘婷。”蒋遇飞竖起大拇指。
夏帘回忆了一番，下结论：“长得特、别、帅。”
说完他还不忘拉踩：“比你那个什么校草帅多了。”
“照你这么说，国际中学要真有这号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付聘婷眼睛盯着手机，跟夏帘搭话，随口一说，“除非他根本不在那。”
夏帘瞬间顿住：“他不在那儿？”
静了两秒，他重复：“他不在那儿？”
付聘婷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点尴尬：“我随便说的……也有可能他没来上学。”
“没来上学？他没来上学？”夏帘坐直身体喃喃道。
蒋遇飞看着夏帘，凑近付聘婷问：“他怎么了？”
付聘婷满脸惊恐：“不知道啊。”
夏帘突然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他记得之前体育课坐在树下的时候，四班说他们少了一个人没来上学。
夏帘又想起来小时候他与叶时衾的约定，一起念附中，夏帘怎么给忘了呢？
他心脏跳得飞快，觉得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刚开学没几天，名单都是贴在教室门口的，还没撕下来。
夏帘跑到四班门口，从上往下数着名单里的名字。
——叶时衾。
夏帘看到这熟悉的名字，呼吸都要暂停了。
真的是叶时衾，他真的在这里。
……
夏帘只是高兴了几分钟，又开始发愁。
叶时衾既然考上了附中，为什么没来报到？
是不是因为，他不想见到自己呢？
夏帘把怀里的书包抱的紧了些，书包有点重，里面是付聘婷他们住宿生的充电宝，沉甸甸的，跟砖头一样。
夏帘眼前晃过两个颜色的脑袋，他抬头，就看见红毛黄毛经过，后面还带了几个人，个个身材魁梧，肌肉刺青，十分不好惹。
夏帘赶紧把书包遮住脸，好在红毛黄毛没注意到他，只是行色匆匆，朝着一个方向去。
“妈的，老子今天要一雪前耻，不把他扒层皮老子就不在这混了。”
“对，今天必须把他裤子扒下来不可！”
夏帘眨了下眼睛，揣摩着黄毛红毛话里的意思。
他们在说那天的正义大侠？是要去报复他吗？
夏帘本不该淌这趟浑水，但是他既然听见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如果这位正义大侠出了什么事，夏帘认为自己会对今天的忽视而感到愧疚。
还是去看看吧，夏帘下定决心。
反正遇事不决，直接报警。
他悄悄跟在那群人后面，没想到直接跟到了青木公园。
“我打听到了，这小子最近都在这里刻木雕。”红毛说，“搞什么文艺兮兮的玩意儿。”
黄毛脚一抬，冲亭子里那人喊：“喂，臭傻逼！”
夏帘藏在柱子后面，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看清坐在亭子里的人后，瞳孔缩紧。
几年不见，他已然成为一个少年模样，长高了不少，周身的阴郁气质更甚，像一滩平静无波的死水，冷漠的像黑夜里静观大海的冰山。
“叶时衾。”夏帘轻轻喊了一声。
他喊的很小声，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
叶时衾坐在亭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雕刻刀，在磨刀石上刮了两下。
那声音像在脊椎扫过似的，让夏帘头皮一紧。
叶时衾不就是那天，把他抵到柱子上的那个人吗？他竟然没靠背影认出来？
黄毛一看，被激怒了：“你磨刀什么意思？要砍人？你以为我会怕你？”
红毛：“大哥，我们出来忘带工具了。”
黄毛大吼：“闭嘴！”
叶时衾觉得这几个人好吵，影响他做事，于是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放进工具包里，抬腿要走。
黄毛被无视，非常愤怒，大步上前右手抓住叶时衾的肩膀：“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啊！”
叶时衾擒着他的手腕往后扭，黄毛痛得惨叫，让剩下的人赶紧来帮他。
于是那群混混全都冲上去，叶时衾不能脱身，干脆跟他们打起来。
混战开始，夏帘躲在一旁目瞪口呆。
他看见叶时衾一个人对付他们一群人，而且不落下风。
好……好厉害。
但是再怎么厉害，叶时衾还是没办法注意到每个人，眼看一个小混混要上去偷袭，夏帘心里着急，把手里砖头重的书包扔过去。
不偏不倚砸中那个混混脑袋，对方“哎哟”一声摔倒在台阶上，顺便把前边的同伙一起拽了下去。
一石二鸟，夏帘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
对了，书包！
夏帘冲过去把书包捡起来，抬头的瞬间对上了叶时衾的视线。
像有水珠滴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
叶时衾刚打趴下三个，那些人都还没站起来。
夏帘反应极快，一手抓起书包，一手抓住叶时衾的胳膊：“快跑。”
……
不知道是夏帘的错觉还是什么，一开始是自己拉着叶时衾跑，可是到后来，夏帘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叶时衾拉着跑，直到叶时衾放开他。
夏帘跑得好累，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脏还在狂跳。
他冷静下来，直起身：“叶时衾。”
叶时衾冷着脸扫他一眼，仿佛在问他有什么事。
夏帘小心试探：“你记得我吗？”
叶时衾周身充斥着郁气，视线移开：“不记得。”
“我是夏帘。”夏帘指着自己，“夏、帘。”
叶时衾冷淡道：“不认识。”
夏帘灰心丧气，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
叶时衾竟然不认识他了？
两人踟蹰着，突然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裴叔手帕擦着冷汗跑来，看见夏帘一愣，随即惊喜：“小帘！”
“裴叔？裴叔！”夏帘激动地跑过去抱他。
“小帘，好久没见面，你都长这么高了。”裴叔掩饰不住惊喜的神色，“你五岁的时候才到我这，现在都到这了。”
裴叔比了下夏帘的身高，到他下巴那儿：“你差不多到叶时衾这，小叶跟我一样高了哈哈哈。”
“……”夏帘偷瞄了眼叶时衾。
后者默然地站在一边，仿佛夏帘和裴叔的对话跟他没有关系。
他差不多跟裴叔一样高了。
现在的小孩子营养怎么这么好，才初一就这么高。
夏帘有点后悔，他应该多吃饭的。
“对了，前几天我跟小叶看见过你，不过没来打招呼。”
夏帘：“什么？”
裴叔完全没看见一旁叶时衾的脸色，洋洋洒洒道：“就前几天嘛，还是小叶先看见你的，我想叫你，结果小叶拉着我走了，这孩子肯定是不好意思。”
……诡异的沉默。
夏帘杵在原地好几秒，蹭到僵硬的叶时衾面前，抬头，声音软绵绵：“叶时衾，你真的不认识我？”
叶时衾睫毛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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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夏帘叹气。
付聘婷听见他叹气好几次，转身问：“夏帘，你怎么了？”
“对啊，我看你今天一直在叹气。”蒋遇飞插嘴。
“……”夏帘下巴搁在书本上，没有隐瞒，“我在找一个人，找不到。”
“谁啊？”
“我朋友。”
“失联了？”
“差不多。”
付聘婷愣住：“报警了吗？”
“……不是失踪，就是很多年没联系了，现在也联系不上。”
“啊？”蒋遇飞说，“很多年不联系，也很难联系上了吧，你们有没有共同好友？扣扣或者微信？”
夏帘：“我们那个时候很小，没用过扣扣。”
付聘婷：“那就有点难办了。”
夏帘：“他应该是在国际中学的，但是我没打听到。”
“国际中学那么多班级，打听不到也正常。”
“不可能，如果他在那里，肯定很多人认识他。”夏帘义正言辞。
付聘婷一听这话，八卦之心燃起：“什么意思？他成绩很好？还是长得很帅？要不然凭什么大家都认识他。”
“哇哦，你很会抓重点嘛付聘婷。”蒋遇飞竖起大拇指。
夏帘回忆了一番，下结论：“长得特、别、帅。”
说完他还不忘拉踩：“比你那个什么校草帅多了。”
“照你这么说，国际中学要真有这号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付聘婷眼睛盯着手机，跟夏帘搭话，随口一说，“除非他根本不在那。”
夏帘瞬间顿住：“他不在那儿？”
静了两秒，他重复：“他不在那儿？”
付聘婷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点尴尬：“我随便说的……也有可能他没来上学。”
“没来上学？他没来上学？”夏帘坐直身体喃喃道。
蒋遇飞看着夏帘，凑近付聘婷问：“他怎么了？”
付聘婷满脸惊恐：“不知道啊。”
夏帘突然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他记得之前体育课坐在树下的时候，四班说他们少了一个人没来上学。
夏帘又想起来小时候他与叶时衾的约定，一起念附中，夏帘怎么给忘了呢？
他心脏跳得飞快，觉得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刚开学没几天，名单都是贴在教室门口的，还没撕下来。
夏帘跑到四班门口，从上往下数着名单里的名字。
——叶时衾。
夏帘看到这熟悉的名字，呼吸都要暂停了。
真的是叶时衾，他真的在这里。
……
夏帘只是高兴了几分钟，又开始发愁。
叶时衾既然考上了附中，为什么没来报到？
是不是因为，他不想见到自己呢？
夏帘把怀里的书包抱的紧了些，书包有点重，里面是付聘婷他们住宿生的充电宝，沉甸甸的，跟砖头一样。
夏帘眼前晃过两个颜色的脑袋，他抬头，就看见红毛黄毛经过，后面还带了几个人，个个身材魁梧，肌肉刺青，十分不好惹。
夏帘赶紧把书包遮住脸，好在红毛黄毛没注意到他，只是行色匆匆，朝着一个方向去。
“妈的，老子今天要一雪前耻，不把他扒层皮老子就不在这混了。”
“对，今天必须把他裤子扒下来不可！”
夏帘眨了下眼睛，揣摩着黄毛红毛话里的意思。
他们在说那天的正义大侠？是要去报复他吗？
夏帘本不该淌这趟浑水，但是他既然听见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如果这位正义大侠出了什么事，夏帘认为自己会对今天的忽视而感到愧疚。
还是去看看吧，夏帘下定决心。
反正遇事不决，直接报警。
他悄悄跟在那群人后面，没想到直接跟到了青木公园。
“我打听到了，这小子最近都在这里刻木雕。”红毛说，“搞什么文艺兮兮的玩意儿。”
黄毛脚一抬，冲亭子里那人喊：“喂，臭傻逼！”
夏帘藏在柱子后面，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看清坐在亭子里的人后，瞳孔缩紧。
几年不见，他已然成为一个少年模样，长高了不少，周身的阴郁气质更甚，像一滩平静无波的死水，冷漠的像黑夜里静观大海的冰山。
“叶时衾。”夏帘轻轻喊了一声。
他喊的很小声，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
叶时衾坐在亭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雕刻刀，在磨刀石上刮了两下。
那声音像在脊椎扫过似的，让夏帘头皮一紧。
叶时衾不就是那天，把他抵到柱子上的那个人吗？他竟然没靠背影认出来？
黄毛一看，被激怒了：“你磨刀什么意思？要砍人？你以为我会怕你？”
红毛：“大哥，我们出来忘带工具了。”
黄毛大吼：“闭嘴！”
叶时衾觉得这几个人好吵，影响他做事，于是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放进工具包里，抬腿要走。
黄毛被无视，非常愤怒，大步上前右手抓住叶时衾的肩膀：“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啊！”
叶时衾擒着他的手腕往后扭，黄毛痛得惨叫，让剩下的人赶紧来帮他。
于是那群混混全都冲上去，叶时衾不能脱身，干脆跟他们打起来。
混战开始，夏帘躲在一旁目瞪口呆。
他看见叶时衾一个人对付他们一群人，而且不落下风。
好……好厉害。
但是再怎么厉害，叶时衾还是没办法注意到每个人，眼看一个小混混要上去偷袭，夏帘心里着急，把手里砖头重的书包扔过去。
不偏不倚砸中那个混混脑袋，对方“哎哟”一声摔倒在台阶上，顺便把前边的同伙一起拽了下去。
一石二鸟，夏帘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
对了，书包！
夏帘冲过去把书包捡起来，抬头的瞬间对上了叶时衾的视线。
像有水珠滴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
叶时衾刚打趴下三个，那些人都还没站起来。
夏帘反应极快，一手抓起书包，一手抓住叶时衾的胳膊：“快跑。”
……
不知道是夏帘的错觉还是什么，一开始是自己拉着叶时衾跑，可是到后来，夏帘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叶时衾拉着跑，直到叶时衾放开他。
夏帘跑得好累，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脏还在狂跳。
他冷静下来，直起身：“叶时衾。”
叶时衾冷着脸扫他一眼，仿佛在问他有什么事。
夏帘小心试探：“你记得我吗？”
叶时衾周身充斥着郁气，视线移开：“不记得。”
“我是夏帘。”夏帘指着自己，“夏、帘。”
叶时衾冷淡道：“不认识。”
夏帘灰心丧气，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
叶时衾竟然不认识他了？
两人踟蹰着，突然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裴叔手帕擦着冷汗跑来，看见夏帘一愣，随即惊喜：“小帘！”
“裴叔？裴叔！”夏帘激动地跑过去抱他。
“小帘，好久没见面，你都长这么高了。”裴叔掩饰不住惊喜的神色，“你五岁的时候才到我这，现在都到这了。”
裴叔比了下夏帘的身高，到他下巴那儿：“你差不多到叶时衾这，小叶跟我一样高了哈哈哈。”
“……”夏帘偷瞄了眼叶时衾。
后者默然地站在一边，仿佛夏帘和裴叔的对话跟他没有关系。
他差不多跟裴叔一样高了。
现在的小孩子营养怎么这么好，才初一就这么高。
夏帘有点后悔，他应该多吃饭的。
“对了，前几天我跟小叶看见过你，不过没来打招呼。”
夏帘：“什么？”
裴叔完全没看见一旁叶时衾的脸色，洋洋洒洒道：“就前几天嘛，还是小叶先看见你的，我想叫你，结果小叶拉着我走了，这孩子肯定是不好意思。”
……诡异的沉默。
夏帘杵在原地好几秒，蹭到僵硬的叶时衾面前，抬头，声音软绵绵：“叶时衾，你真的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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