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分手后再见
九月残留着夏天炎热的气息，虽然已经过了立秋，但高温依旧不减，教室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
于清意穿着长袖还有些冷，又给自己披上一件薄外套，顺手看了看手机，没有一条信息。
两周前他独自一人回来了，第二天根本没有等到周证彦的视频电话，又过了两天他才收到一条信息，周证彦说他最近很忙。
他给周证彦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半天没有声音，于清意沉默许久说道：“我们分手吧。”
他没有挂断电话，那头也没有任何声音，僵持了几分钟后，周证彦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自那之后，于清意再也没有周证彦的消息。
于清意提分手之前，他整夜失眠，靠着褪黑素入睡。那几天他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他对周证彦一直没有安全感，他们两人身份地位悬殊，还同为男性，根本不可能像周证彦说的一辈子在一起。
谁能保证一辈子？于清意自己都保证不了。
并不是他不相信周证彦，而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后，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一直以来是他把他们的感情想得太纯粹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睡了，开始就是错的。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于清意离开了教师办公室，他下午没有课，也不用继续待在学校。
他驱车来到了一个私人心理咨询机构，敲了敲里面的一扇门，门开后一个笑容和煦、穿着得体且放松的女人轻声笑问：“这几天没吃褪黑素，感觉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清意坐在布艺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放了一杯凉白开，“好很多了，后半夜能睡着。”
女人是于清意的心理咨询师，她手握钢笔，继续问了于清意几个问题，把他的状态一一写在笔记本上。
“现在穿外套不热吗？”梁女士注意到于清意右手捂着左手手腕的小动作，“喝杯水吧。”
于清意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右手又搭在了左手手腕上。
“手腕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去医院处理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梁女士温柔一笑。
于清意心中一颤，眼神躲闪，“我没事，我们继续。”
“好，可以告诉我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难受，睡不着……”于清意不敢继续说下去，这几天他听梁女士的话不吃褪黑素，可是他根本睡不着，心脏抽搐地疼，只好用了老办法在手腕上划了几个浅浅的口子，挨到后半夜才能勉强入睡。
“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想我的男朋友为什么会骗我。”于清意捂着眼，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假装坚强，夜晚会放大他的情绪，让他不得不去想周证彦的好，想周证彦为什么不联系他，想周证彦的背叛。
梁女士递给他一张手帕纸，“你不是说过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吗，那你是不是应该多给他一点信任，当面问问真实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女士拿出一个沙盘，沙盘两边各放置两个小人偶，其中一个小人偶身边布满了荆棘，另一个小人身边围着六个一样大的小人偶。
她指着布满荆棘的小人偶，“如果你是它，愿意一辈子被困在荆棘里面，还是一把火烧掉荆棘？”
她塞给于清意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火把道具，于清意想也没想把火把扔在了荆棘上。
“很好，你成功走出了荆棘，你不会再被荆棘刺痛。”她把小人偶推到了另一个小人偶前，“这一次你会做什么选择呢？转身离开，还是拨开这些人冲到最里面这个人面前？”
小人偶被她放在于清意手中，于清意两指捏着它按在沙盘里，此刻他就是沙盘里的小人偶，沙盘的对面是周证彦，他们中间隔着双方的父母、世俗的眼光，还有别墅里的那个男孩、酒店里的年轻男人。
他应该推开这些小人偶冲到周证彦面前，可他按着它走了两步，又迅速把自己的小人偶收了回来握在手里。
“我推不开他们。”他说道。
“没关系，两种选择没有对与错，无论你怎么选择，都不会伤害你。”
于清意看着沙盘角落里的荆棘和火把，手里的小人偶不会被荆棘刺伤，他也不会，“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他摊开手掌，小人偶躺在他的手心。
“当然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上，于清意把小人偶放在枕边，床头的台灯照在小人偶身上，它此刻站在光里。
于清意没有睡意，他两眼紧盯着小人偶，脑海里是小人偶亲自拿起火把烧光荆棘的画面，他从来不需要靠任何东西，他自己也能打败荆棘。
今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他不用靠任何东西就能睡着，但总是会做噩梦，半夜醒来时一阵心悸，再睡着又是两小时之后的事情。
他与周证彦像是彻底断了联系，直到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他拍了一张美美的照片分享给祁新，祁新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往下翻了翻，看看还能分享给谁。
那张熟悉的头像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几个月前，在眼泪落下之前，他快速拉黑了这个人。
“于老师，楼下有人找你。”对面桌的老师敲了敲他的桌面。
于清意狐疑地看着门外，这时候有谁来找他，祁新吗？
他拉好棉服的拉链戴上一顶米色的帽子走到了一楼，东望望西望望，除了远处玩雪的学生，根本没有任何人嘛。
“清意。”
于清意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忍不住流了一滴眼泪，在转身时迅速擦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被人看到的。”于清意挣脱了周证彦的怀抱，时隔三个月，他们又见面了，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周证彦。
“怕什么，我们是正常的情侣。”周证彦还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于清意看到这张脸没有很多的惊喜，因为他每晚都能梦到他。他表情淡然，语气如地上冰冷的积雪一样冷，“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情侣，也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他绕过周证彦准备回到办公室，可他的手腕被周证彦用力拉住，他走了两步就被带进了周证彦的怀里。
他嗓音低沉，似乎有些哽咽，“我没有同意，不算分手。”
“周证彦，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玩闹过后也该想想以后的生活。”于清意拨开了腰间的手掌退后两步。
“我以后的生活就是跟你于清意过！”周证彦害怕于清意逃离，又抓紧他的胳膊。
“你不要闹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谁的父母能接受孩子与同性在一起。”于清意没敢质问他酒店的男人是谁，既然决定了要彻底分开，干脆就用最艰难的一步击垮对方。
“接受！我爸妈他们都接受了！咳咳！”周证彦说话声提得很高，脸色骤然苍白猛咳了两声。
“你怎么了？”于清意紧张地在他背上拍了拍，手腕却被周证彦抓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唇一笑，“你还在乎我。”
“放开我。”于清意脸颊泛红，他确实还在意周证彦，可那又如何，迟早有一天他会不在意，“就算你爸妈同意了也没用，我爸妈不同意！”
“我会去说服他们的，给我一点时间。”
“他们收养我就是因为他们生不了孩子，那么在乎孩子的人不可能接受我没有孩子。”于清意撒了谎，但是这次他脸不红心不跳，连周证彦也看不出来。
周证彦看着他的眼睛思考了很久，最后妥协道：“可以做试管，留一个孩子给他们。”
于清意错愕地抬头，这还是他认识的周证彦吗？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周证彦急促地喘着气，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便昏倒在于清意身上。
“周证彦？周证彦！你怎么了？醒醒！”
救护车飞驰在道路上，私家车纷纷给救护车让路，原本需要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十来分钟。
“医生，他怎么样？”到达医院后，于清意看着昏迷不醒的周证彦焦急地问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回答他，医生护士们匆匆把周证彦推进了急救室。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周证彦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他会晕倒？
“于老师！”姜少城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火速赶来，他身后跟了一个人。
于清意见过这个人，酒店里的年轻男人。
“于老师，我舅舅他怎么样？”
“才推进去不久。”于清意靠在墙上眼睛斜视了一眼年轻男人，然后看向姜少城，“你舅舅为什么会晕倒？”
姜少城支支吾吾看着身后的人，最后忍不住告诉了于清意真相，“两个月前外公知道了你和舅舅的事情，舅舅被外公关在家里狠狠打了一顿，后来舅舅跑出来了，又遇上了……遇上了……”
姜少城眼睛时不时瞥向身后的人，他问他：“我能说吗？”
那人摸了摸姜少城的头，宠溺地说道：“说吧，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于清意听到周证彦被打了，他彻底坐不住，眼中充满担忧催促姜少城继续说下去，“遇上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舅舅，有些话我不能说。”姜少城有些为难，虽然齐晟说他顶着，但是事情没有解决，他怕于清意会扰乱周证彦，“总之就是舅舅遇到麻烦了，对方为了报复舅舅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给外公，还趁着舅舅身上带伤找人把他捅了几刀，他昨天才醒过来，今天就跑来找你了……”
于清意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周证彦不仅被打了，还被人用刀捅了，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难怪他说他的父母能接受，就是用他自己的性命让他的父母接受他们吗？
他回想起性瘾好转的那段时间，他整日惶惶不安，害怕周证彦的父母找上门，原来那时候周证彦瞒得密不透风，他的父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于清意坐在地上小声哭了起来，周证彦都这样为他了，他还总是揪着那不明不白的“背叛”不肯放过自己和周证彦。
“于老师，那天的那通电话是我接的。当时任务在身，本不该接电话，但是二爷与我有恩，我私自接通了，你说的那句分手，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二爷。”齐晟蹲在于清意面前说了句抱歉，他不该接电话，这样的话于清意也不会因此对周证彦失望。
“你跟姜少城是什么关系？”于清意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他。他与姜少城接触亲密，跟自己与周证彦的关系很像。
“是你与二爷那种关系。”
于清意抿了抿嘴，没忍住低下头放声哭了起来，又想到这里是医院，于是把声音压了压，哭声变成了一抽一抽的。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更相信周证彦，他不该怀疑他，如果他再坚定一点，他们或许真的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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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意穿着长袖还有些冷，又给自己披上一件薄外套，顺手看了看手机，没有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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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周证彦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半天没有声音，于清意沉默许久说道：“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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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于清意离开了教师办公室，他下午没有课，也不用继续待在学校。
他驱车来到了一个私人心理咨询机构，敲了敲里面的一扇门，门开后一个笑容和煦、穿着得体且放松的女人轻声笑问：“这几天没吃褪黑素，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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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穿外套不热吗？”梁女士注意到于清意右手捂着左手手腕的小动作，“喝杯水吧。”
于清意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右手又搭在了左手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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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想我的男朋友为什么会骗我。”于清意捂着眼，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假装坚强，夜晚会放大他的情绪，让他不得不去想周证彦的好，想周证彦为什么不联系他，想周证彦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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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布满荆棘的小人偶，“如果你是它，愿意一辈子被困在荆棘里面，还是一把火烧掉荆棘？”
她塞给于清意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火把道具，于清意想也没想把火把扔在了荆棘上。
“很好，你成功走出了荆棘，你不会再被荆棘刺痛。”她把小人偶推到了另一个小人偶前，“这一次你会做什么选择呢？转身离开，还是拨开这些人冲到最里面这个人面前？”
小人偶被她放在于清意手中，于清意两指捏着它按在沙盘里，此刻他就是沙盘里的小人偶，沙盘的对面是周证彦，他们中间隔着双方的父母、世俗的眼光，还有别墅里的那个男孩、酒店里的年轻男人。
他应该推开这些小人偶冲到周证彦面前，可他按着它走了两步，又迅速把自己的小人偶收了回来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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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意看着沙盘角落里的荆棘和火把，手里的小人偶不会被荆棘刺伤，他也不会，“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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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意。”
于清意被人从后面抱住，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忍不住流了一滴眼泪，在转身时迅速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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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的生活就是跟你于清意过！”周证彦害怕于清意逃离，又抓紧他的胳膊。
“你不要闹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谁的父母能接受孩子与同性在一起。”于清意没敢质问他酒店的男人是谁，既然决定了要彻底分开，干脆就用最艰难的一步击垮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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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于清意紧张地在他背上拍了拍，手腕却被周证彦抓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唇一笑，“你还在乎我。”
“放开我。”于清意脸颊泛红，他确实还在意周证彦，可那又如何，迟早有一天他会不在意，“就算你爸妈同意了也没用，我爸妈不同意！”
“我会去说服他们的，给我一点时间。”
“他们收养我就是因为他们生不了孩子，那么在乎孩子的人不可能接受我没有孩子。”于清意撒了谎，但是这次他脸不红心不跳，连周证彦也看不出来。
周证彦看着他的眼睛思考了很久，最后妥协道：“可以做试管，留一个孩子给他们。”
于清意错愕地抬头，这还是他认识的周证彦吗？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周证彦急促地喘着气，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便昏倒在于清意身上。
“周证彦？周证彦！你怎么了？醒醒！”
救护车飞驰在道路上，私家车纷纷给救护车让路，原本需要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十来分钟。
“医生，他怎么样？”到达医院后，于清意看着昏迷不醒的周证彦焦急地问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回答他，医生护士们匆匆把周证彦推进了急救室。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周证彦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他会晕倒？
“于老师！”姜少城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火速赶来，他身后跟了一个人。
于清意见过这个人，酒店里的年轻男人。
“于老师，我舅舅他怎么样？”
“才推进去不久。”于清意靠在墙上眼睛斜视了一眼年轻男人，然后看向姜少城，“你舅舅为什么会晕倒？”
姜少城支支吾吾看着身后的人，最后忍不住告诉了于清意真相，“两个月前外公知道了你和舅舅的事情，舅舅被外公关在家里狠狠打了一顿，后来舅舅跑出来了，又遇上了……遇上了……”
姜少城眼睛时不时瞥向身后的人，他问他：“我能说吗？”
那人摸了摸姜少城的头，宠溺地说道：“说吧，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于清意听到周证彦被打了，他彻底坐不住，眼中充满担忧催促姜少城继续说下去，“遇上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舅舅，有些话我不能说。”姜少城有些为难，虽然齐晟说他顶着，但是事情没有解决，他怕于清意会扰乱周证彦，“总之就是舅舅遇到麻烦了，对方为了报复舅舅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给外公，还趁着舅舅身上带伤找人把他捅了几刀，他昨天才醒过来，今天就跑来找你了……”
于清意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周证彦不仅被打了，还被人用刀捅了，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难怪他说他的父母能接受，就是用他自己的性命让他的父母接受他们吗？
他回想起性瘾好转的那段时间，他整日惶惶不安，害怕周证彦的父母找上门，原来那时候周证彦瞒得密不透风，他的父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于清意坐在地上小声哭了起来，周证彦都这样为他了，他还总是揪着那不明不白的“背叛”不肯放过自己和周证彦。
“于老师，那天的那通电话是我接的。当时任务在身，本不该接电话，但是二爷与我有恩，我私自接通了，你说的那句分手，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二爷。”齐晟蹲在于清意面前说了句抱歉，他不该接电话，这样的话于清意也不会因此对周证彦失望。
“你跟姜少城是什么关系？”于清意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他。他与姜少城接触亲密，跟自己与周证彦的关系很像。
“是你与二爷那种关系。”
于清意抿了抿嘴，没忍住低下头放声哭了起来，又想到这里是医院，于是把声音压了压，哭声变成了一抽一抽的。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更相信周证彦，他不该怀疑他，如果他再坚定一点，他们或许真的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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