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们回家_被迫修无情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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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我们回家

  江原哼着小调,拎着孙离的领子,将他拖进殿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白晚楼,走前如何现在还如何。

  “他们人——晚楼?”江原走上前,正好看见白晚楼心神不宁,眉关紧锁,心里咯噔一下,将孙离随手一扔,就三两步并上前,沉指点上他灵关,“你怎么了?”

  孙离被重重扔在一旁,摔了个头晕眼花,却大穴被制,骂不出声。愤恨之际,忽见白晚楼脸色,眼神微微一动,心头咦地一声,一时连别的都忘记了。

  这个人,这个模样——

  孙离不是没有见过白晚楼,只是那时离得远,看不清。如今白晚楼额间黑气涌欲出,面如玉雕微微浸出冷汗,与先前削了大半竹林的模样大有不同,反而叫孙离觉得熟悉起来。

  白晚楼喉间咯咯作响,正沉在遍山狼藉中久不能回神,忽然心口一股灵力涌进来,一下冲淡了血性,他这才吐出一口长气,自翻腾的血海中拔出神智。

  云顶预警,不一定是真,可能为假。因为在道意中无意参到的卦,不是实卦。就像当初珠玉心头微动,他探到无情宗的未来,会因一道惊雷而变,但他无法知道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这惊雷带来的究竟是善还是恶。

  万物涌动不息,一切皆在变化,唯有在变数之中产生的才叫定数。当日护山有三重,锁一重,灵一重,白晚楼一重。如今锁归,灵盛,牵一发动全身,即便白晚楼远在他乡。当灵锁回归那一刻,白晚楼自然能从中领悟到变卦。

  比如无情宗的现状。

  称不上坏,但一定也不怎么好。

  江原见白晚楼眼中血色退去,整个人趋于平和,这才放下心。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擦着白晚楼面上的汗,指尖触到他眉心泛黑的伤痕,微微顿了顿,便像无事人一般,与白晚楼道:“其他人呢?”

  “去看药莲了。”

  “苏婉儿说的?”

  白晚楼淡淡嗯了一声。

  药莲和寒玉床都是圣教的东西,圣女既然来了,应当不会再留它们在这里。江原拉了拉白晚楼的手:“你去叫他们出来吧,圣教的弟子在外面等的不耐烦,圣女一直和连宗主在一起,恐怕也要招人非议,堵不住众口。”

  白晚楼无声看江原。

  江原看明白意思,笑道:“这里还有一个人,怕没要看着,若叫他跑了,不是白费人情。”

  白晚楼这才起身。

  待白晚楼身影消失在墙后,江原这才蹲下身去,在孙离大穴上按了几下,松了禁制。

  孙离猛然呛咳出声,喘着粗气,大约也知道大势已去,望着江原,没有再反抗,反而喉间嗬嗬笑出声来:“当年我取了一百余个药人,想不到只有你活了下来。若知道有今日,不知是否取了你的性命为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怕死的算。”江原拍拍孙离的脸,“我命大,上天就是不收,我也没有办法。”

  孙离道:“你不杀我?”

  “死有什么难。”

  孙玺懂了。

  “你要将我交给孙玺。”

  江原不置可否:“落叶归根,孙谷主记了你很久。”

  是啊,当然记得久。孙离被逐出药谷时,毁了孙玺三分之二的药田,孙玺岂能不记得他呢?若非孙离跑得快,当年他没能离开药谷三步,就要被孙玺杀了祭祖。

  孙离叹道:“薛灿留我,是要我救一个人的命。你留我,也是要救一个人的命。可惜我是个毒王,不知为何,你们竟都以为我会救人。”说着他动动脑袋,与江原道,“我几番折腾,实在没有气力说话,你可过来一些。”

  暗室中,孙玺正从暗处爬出,帮衬着云行将弟子一个个当葫芦一样接出去。边爬边道:“若无药莲,这些娃娃恐怕已经僵成傀儡任人为之了。这尸傀虫竟如此厉害,是谁下的手。”

  “一定是薛灿。”苏婉儿道,“他死啦。”

  “啊?竟然死了。”孙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还想问问他与金非池是什么关系呢。这尸傀虫是幽冥蝶前身虫卵所化,与他的小蝴蝶出自同源的。”

  连依娜道:“同源?”

  苏婉儿点头:“不错,师父。我亲眼见薛灿用的紫色小蝴蝶,而且他和拔珠关系密切。说不定早有勾结,还是拔珠将教中秘术传授与他。”

  圣女若有所思,倒是连照情眼尖,目光瞟至一个弟子手腕之上,尸傀虫咬伤的地方经过药莲所治,黑气退去后,像只染了些金粉。

  连照情心底咯噔一声,他抓过弟子的手,问孙玺:“这是什么?”

  孙玺瞄了一眼:“虫卵。”见连照情不解,解释道,“尸傀虫是以灵力为食,越纯厚的灵力便愈是它生存的温床。短则瞬间,长则一息,它沾肤即化,张口就咬。正因如此,所以叫人心头迷惑,防不胜防的。”

  连照情抓着弟子的手紧了一紧,他想到先前接到西域来的信时,一鞭撕碎的信纸,还有晏齐替他挡过一挡后,袖上腕间的金粉。

  “你说药莲能治?”

  “药莲可活死人,肉白骨,你说呢?”孙玺看着那些圣教的人挪着药莲,心头发痛,十分舍不得。他悄悄将揪下来的花瓣塞里一点,“不过要趁早,我发现及时,这才叫人清醒如此之快。晚了毒气攻心,可说不好。”

  “毒气攻心会如何。”

  “疯癫失智,呕血而亡,幻觉作祟,逢人就砍。”孙玺挥挥手,“有的人运气好点,救回来伤筋动骨一百天。运气差点,命回来了人傻了。哎呀很多种可能,说不准的。”

  孙玺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并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问的。他目光越过连照情肩头,落在白晚楼身上,正要叫一声‘小晚楼’,就发现白晚楼面色苍白,眉心已经黑透。

  “……”

  而白晚楼没有理会孙玺,只问了连照情一句:“你离开无情宗多久了。”

  连照情面色有些难看。

  再快,也已经过了一天。

  但那虫沾肤即化,最晚只需一息。

  孙离叫江原近些,江原目光沉沉,而孙离不为所动。如今是江原有求于人,孙离是将死之人,他可什么都不怕,十年来,他最痛快的大约就在此刻。

  ……江原到底半跪一步,附耳过去。

  便听孙离轻声道:“我知道你留我的命是要救谁。因为你不知他所需是医是毒,也不知金非池和孙离是否靠谱,宁愿多一个人,也便多一个办法。毕竟他们若有法可依,就不会叫他白白关起来十年。”

  江原眼神微动。

  “可惜我告诉你,他是药石无医。”

  病可医,毒可医,一个人的道元若是碎了,就是在透支生命,能工巧匠也不能叫它复原。你见过山石碎裂可复原的么?又非女娲补天。最后只是变沧海而已。

  孙离喉间发出桀桀的声音,只望着江原,似乎是在嘲笑与惋惜:“你知道剑傀吗?”

  血狱新建时,捉了一百多个孩子。一半用于养血,必要时扔进栖凤谷,看那血是否能适应那边的毒草毒花。若成,他们就会将这孩子捉回来当药人养着,取血炼丹,百毒不侵。还有一半,则用于培养剑傀。

  剑乃天下百兵之长,他们要吞下中原,便需要武力。一个合格的剑傀,必然要有绝顶的资质,还要服与听话。服从简单,喂药便会叫人失去自我,只当一个听命的傀儡。资质却难,上哪里找一个天生剑意的根骨。

  所有的孩子被捉回来后,经过筛选,淘掉一批失了心神痴傻的,剩下一批听话但还有些意识能力的。喂一年药,再扔到演武场,叫他们与疯癫的魔修比试。

  白晚楼是唯一一个只看了一遍剑法便会,扔到其中能活下来的,绝顶剑傀。

  “但是他跑了,杀了两个人,跑出了血狱。”孙离望着江原,“他从未违抗过命令,他是最出色的一尊人偶。可他竟然跑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江原面无表情看着他。

  孙离笑了笑:“为了救人。”

  救一个觉得自己命大的人。

  “你只道是你命大,天不收。但若不是他将你从崖间救起来,喂了药,喂了水。你再厉害,也是一个天生天养各修杂学的毛头小子。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喝自己的血还会毒死。你真当自己命大呢。”孙离道,“这不叫命大,叫命不该绝。”

  世上的人大多是差不多的,就是看人运气好不好。运气好的,像江原,在危险时有人救,头一回叫白晚楼捡回条命,再一回薛灿费了半身功力将他拉回来。运气不好的,比如孙离,自小被人捉走废了根骨,从此再不能修行,手无缚鸡之力,只有炼炼丹煎煎药。

  那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救他,如果孙玺多关心他一些,而非只关心他的药田,是否孙离就不必受断骨断筋之痛?

  你看,同样是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这些事,江原听白晚楼说过一次。白晚楼当然不可能告诉孙离,薛灿既不知道,当然也不会告诉孙离,那孙离又是怎么知道的?

  孙离要知道,很简单。

  当年他们遍寻白晚楼与江原,如何也找不到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便去找孙离的。药是孙离研制,白晚楼既然是拿药喂养的,识药香就能辨人。

  但白晚楼也算机灵,知道这一点,故意挑了一片药田。西域多奇花异草,自然也有异香。白晚楼带江原藏的那块地方,周围有药草混淆了他身上的味道,又有水汽冲淡了这股味道,叫孙离他们要以香辨人,还费了不少功夫。

  毕竟孙离他们根本没想到,一个不过几岁的从未出过大牢的孩子,会有这么多心思。还晓得要利用地形地势躲藏。若不是白晚楼自己从崖底爬上来出现在他们眼中,或许当年要找到江原的时日还要再晚一些。

  白晚楼会突然回来,谁也没料到,一时竟不敢下手。他们任白晚楼钻回了大牢,以为他要拿什么要紧的东西,还在暗中观察。等白晚楼又跑出来,才一涌而上,将人捉住。

  掰开白晚楼的手一看,才发觉他握在手中的,竟不过是些花花草草,都已经干瘪了。还以为会是偷的什么灵丹妙药,果真无趣。

  “一个绝顶的剑傀有了心,懂了痛,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那就没有用了。”孙离道,“没有用的人会被如何处理,你应当知道。”

  唯有杀了,以绝后患。

  但要杀一个人,有时候也难。

  比如江原,当年江原与薛灿生了两心,薛灿本要杀他,却如何都下不去手,只好慢慢耗着熬着。又比如白晚楼,绝顶天资,若杀了,世上再难找出一个白晚楼。

  杀之可惜,弃之不能。那要如何处置?

  就要他忘却前尘。

  冰棺是个好东西,死人在其中不腐,活人在其中算半个死人。白晚楼被捉回去后,喂了失魂丹,被安置在冰棺之中,再每日佐以丹药保他不死。

  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

  忘记一个人一件事,有时很快,有时需要很久。失魂丹喂下,若非白晚楼自己消化完药性,自己醒来,便是无用之功。但本该三五日就能起的药性,对白晚楼却失去了作用。他就躺在那里,任药性吞食着身躯,就像能睡千年万处,迟迟不醒。

  直到所有人失去了耐心,从此忘了这个人,这件事。而藏了一个秘密的大门紧紧关着,其中空空寂寂,寒冰覆霜,霜里藏梅,再也没人打开过。

  “他之道元初成,是以无情无心之境所结。你叫他有了心,生了情,从他选择杀了守卫跑出去那一刻,他有今日便是必然。我道他这样的人为何还活着,原来忘忧丹的效用。”

  “如今他将你全部想起来,眼中所见是你,道元所结是你,他道元不碎,谁碎。他不死,谁死。他选了你,便是选了一条绝路。”

  孙离看江原面色骇然,太阳穴处青筋直鼓,袖袍无风自动,端的是血气上涌,将要疯癫的模样,大约下一记就要将他暴击而亡,反而心中快意。

  他想死很久了,可惜就是死不了。

  “我猜猜,他如今这副模样,你已与他诉了衷肠,有过肌肤之亲,两心不疑,情笃至深?人嘛,得到过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做人莫要贪得无厌——”忽地‘呃’一声,孙离喉间蓦然多了一只手,再也说不出话。

  江原轻轻捏着他的喉管,汩汩的血液在他指下涌动,就像他心中的气血一般。但江原说出来的话,却远比他的面色要平和地多的。

  “你说这么多,是想激我杀了你?”江原微微一笑,“那是万万不能的。杀了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他,怎么对得起那一百个药人?”

  “我要留着你的命,再替你建一个桃花坞。”

  听到桃花坞这三个字,孙离顿时面色一变。

  但是这还不够。

  江原一字一句,慢慢告诉孙离:“我会把你妻儿的骨坟迁移至此,每日每夜告诉他们,当年的机关是谁设的,火是谁放的,他们死于非命是谁做的。”

  “你说他们如果在地下知道良夫贤父实际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很惊讶,会不会原谅你?”

  江原笑了笑,只凑近孙离,轻声道:“你想早些死,与你的妻儿在地下团聚嘛,我知道的。我偏不。我不杀你,我要你生不如死。活着无法与他们团聚,死了也不能与他们相见。”

  江原一用力,就将孙离给捏晕过去,甩甩手,就像捏了什么碰不得的东西。他举止随意,目光淡漠,只转身要走,便站在此地。

  身后白晚楼看着他。

  “……”

  白晚楼几时来的。

  江原不知道白晚楼几时来,来了多久,听到什么,听了多少。但他将手往身后一负,状似无事人,先前的冷意就全都散了去,融尽了霜雪,是白晚楼从来见习惯的模样。

  江原走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白晚楼视线原本落在江原身后的孙离身上,这才道:“准备启程回宗。”

  江原一怔:“这么突然?”

  “突什么然。”不远处连照情没好气的声音道,“你是流连忘返,偷跑跑出了瘾,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吗?”

  随后就在连照情身后,一个两个三个像葫芦串一样钻出了很多的弟子,每一个都面色萎靡。最后一个钻出了清俊的年轻人。一见江原就招招手:“小江。”

  江原:“……”

  这又是哪个认识他的什么弟弟。

  江原现在对任何主动找上他的才子佳人都退避三舍。连照情吃人不吐骨头苛扣他工钱,晏齐笑里藏刀是连照情的人,云行看着老实其实是明火阁阁主抽人鞭子不皱眉头,薛灿他娘的十年又十年搅和了他大半生。

  什么美人。

  呸。

  都是豺狼。

  江原警惕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孙玺瞪圆了眼睛:“啊呀,你,你竟然不认识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老夫的药田全被你糟蹋了,你忘记啦!”

  什么小东西,什么药田?他只糟蹋过一个人的药田,难道这人是孙玺?孙玺不是大胡子老头吗?这些人是不是老妖怪,一个比一个年轻啊!

  江原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但见孙玺一边说一边朝他冲过来,不自觉地连连后退:“我警告你啊,你再过来我就拿雷劈你的啊。”

  退得没看身后还躺了个大活人,脚跟一绊就要摔下去——

  忽然腰间一紧,眼前一花。

  江原一把就被拉起来。

  白晚楼揽过江原,警告地看了眼孙玺。

  我的。

  他浑身寒意逼人,不怒自威,尤其现在眉心漆黑,眼泛血色,哪里像是高山仙人,一下就叫孙玺住了脚。

  天下一物降一物,白晚楼的怒火谁也承担不起,这位小神仙从小就削花如泥,谁也得罪不起。孙玺摆着手,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你的,你的嘛。”

  白晚楼这才收回视线,低头看江原:“你没事吧。”

  除却面貌骇人,语气倒一如既往。

  江原正望着白晚楼不同寻常的模样不能回神,忽听白晚楼问他,一下清醒过来:“没事。”

  白晚楼低声道:“你怕我?”

  江原:“……怎么会。”他伸手摸摸白晚楼眉心的伤疤,又情不自禁亲亲他的眼。“我对你心里欢喜再多也不够,怎么会怕你。”

  嘴里这样说着,心中想到孙离说的那些话,一颗心就像绕指揉,只恨不得时光再倒回个二十年,好叫他将这些错过的全部补回来。

  他们分明一直在一起,又一直不在一起。白晚楼一个人冷冰冰躺在那里那么久,不知道害不害怕,难不难受。

  他是人间红尘客,白晚楼是云顶无情仙,缘知红尘隔生死,岂叫仙人落凡尘。

  江原招惹了白晚楼这么多年,又将白晚楼丢了这么多年。是他叫白晚楼当一个人,眼下江原却要后悔。想到这里,江原就捏紧了白晚楼的手。

  江原这般跟白晚楼低诉情衷,哪里还记得他二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揽腰握手靠得极近,还又摸又亲。全部被看在连照情眼底。

  “……”从先前就一直憋到现在的连照情忍了很久,他终于没有忍住,咬着牙道,“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对我说?”

  说什么。

  连照情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在无情宗的时候,江原就说过他和白晚楼在一起是天经地义,固然当时是故意为了气连照情,倒也全是真心话,没有作假。

  现在连照情又要听什么呢?

  趁人之危的详细内容吗?

  江原无辜着脸,倒是孙玺道:“哎呀,连小子,你看看你看看,你看人脖子上那牙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改不了了嘛。他们早就郎有情郎有意,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难道这么大了还要像奶娃娃,去吃你师弟的醋哇。这棒打鸳鸯的事,做起来可不好。”

  苏婉儿连连点头。

  阎一平连连点头。

  云行连连点头。

  连照情一个眼刀甩过去:“你点什么头,我还没问你!”

  云行一惊,立马摇头。

  连照情白了他们一眼:“还不走?”

  江原下意识要跟上,却被白晚楼扯住了步伐。他看了看连照情,又看了看白晚楼。不是说要走吗?白晚楼道:“是他启程回宗,不是我们。”

  江原有些怔然。

  便在他们争吵不休时,白晚楼微微笑了笑。

  “十几年没回来了,我想回家看看。”

  家?是江原与白晚楼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吗?白晚楼难得笑,笑意落在江原眼底,就像落进了春湖里。江原悄悄拉过白晚楼的手:“那不理他们,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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