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九重第一次主动抬起双臂环住了阎君的脊背，感受到了九重的动作，阎君一怔随即更加用力的收紧了怀抱，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九重安抚性的拍了拍阎君的背，阎君才留恋不舍的放开手，待这个拥抱过后，阎君再注视九重时，九重的心境便变得有些不同了，甚至于生出了几分羞赧，小女儿家扭捏的表情与姿态不适合她，可她却如何也做不到之前的心无旁骛了，任由阎君如何陈情九重自岿然不动的时代一去不返了，自今日起她便要为自己一不留神没有约束好的泛滥情感负责了。
九重平生最不喜的一件事恰恰便是负责，所以穷尽她上一世几十载的时光都不曾与何人建立过深厚的感情，甚至于只是简单的联系，眼下阎君和阎君的一腔热诚将游走于感情之外的九重拉进了万丈红尘，这种身不由己的宿命感不是特别好，她迷失在阎君那双满溢着失而复得喜悦的星眸里。
被哄过的阎君终于肯‘不计前嫌’的与九重‘重修旧好’：“你还承诺何人可以被召唤去凡间了？”
九重仔细的想了又想：“再无旁人了。”
“你现在只有一魂一魄，万不可再去凡间了，末法时代，给人掬了去便万劫不复了”阎君静静的看着九重轻叹：“不要再突然消失，不要再吓我了。”
九重不敢看阎君的眼，只轻轻应了声。
“天色不早了，今日我们便留在天界吧！”阎君拉着九重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
“阎君在天界有产业？”九重乖乖的跟在他身边。
“不准再叫阎君了，再叫我便要罚你了”阎君敛了敛眉：“产业？不过就是几处宅子罢了。”
“几处宅子？果然是财大气粗啊！”九重默默的感叹道。
“我的东西同样也都是你的”阎君心情大好嘴角也噙了笑。
二人来到一处雕像前，雕像大概三人高，白玉雕砌，所雕刻之人眉如墨画，眼若寒星，明明眸中透着淡薄寒凉却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身將袍飘扬，脚边立着上古梼杌兽，虽然只是雕像却是极为传神，仿佛甚至能感受到雕像周围猎猎的风声和脚边梼杌的嘶吼之音，让人望而生畏。
“此为何人？”九重仰头看着雕像问道。
“战神九冥，九重天的主人，百年前与几界混战为拯救六道十方苍生身死三重天，星辰也随之陨落……”
“战神以命相抵？”不知为何九重的心头竟有一阵悲痛流过，大概是这故事过于悲伤过于悲壮。
“魔神即将降世，战神不忍部将搏命，用自己的元神压制住了魔神”阎君仰望九冥清冷的面庞心里有些沉重，那是他漫长生命中最被震动的一天。
“他图什么呢？是漫漫长日闲极无聊借故遁去了吧……”九重望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如是道，舍己之人的情操和思想高度她只能望而兴叹。
“可能是吧，战神为天地间第一个神祇，活了千秋万代，大概也觉得孤寂吧！”
阎君回想起百年前战神祭出元神阻止了魔神降世的惨烈场景，不由得深叹，现如今这三重天的哪一寸土地不曾沾染战神的鲜血，他拼了一身的修为换来的几届太平终究也不负六道十方的众生，可却负了自己。
九重摆了摆头准备将丝丝绕绕的哀痛抽离，勉强换了换情绪道：“他脚边的神兽当真是威风，还在九重天嘛？能去一睹风采嘛？”
梼杌的那八面来风的神气劲儿令人心生向往，不愧是战神的坐骑，当真不凡。
“战神死后，梼杌仰天长啸霎嘶鸣声响彻六道，他跟随着战神飘零的元神而去，后再也没有音讯了”阎君嗓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原本便不存在的上古传说。
九重可以想象当时惨烈的场景，一人以死护佑了几届的和平，战神名副其实，心底无私，再看战神雕像九重那莫可名状的悲怆再次袭来：“天地之间当真有如此博大的爱与襟怀。”
“倘若在过去我也会为了幽冥鬼众以死相抵，可现在我却不愿意了，因为有了私心”阎君从背后环住了九重。
“我便是你的私心”九重轻叹，阎君的下颔放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离开了战神像九重思绪纷飞，上古神祇为了天地间的生灵拼了一死也要守护着几界，可魔神却为了一己私欲便要生灵涂炭，这是多么强烈的比较，这便是善与恶的差别，神与众生心魔的差别，神面虽冷，心中却放着万物苍生，众生嬉笑怒骂活得虽真实有血肉可私欲又是何其残忍，也许这便是神格与人格的区分了。
“还在想战神之事？”阎君握着九重的手紧了紧。
“嗯，做人的时候总觉得长日漫漫闲极无聊，再加之一些凡世间的琐碎之事，总归是不能称心如意，当时想着若可以早登仙途便可了结了这一身的烦恼，可登仙依旧存在着使命和责任”九重慢慢的思忖和消化着最新发现的现实。
“众生皆是如此，神与众生也无甚差别，除了存活，还有生命本身的意义”阎君欣赏九重的性情，也赞同她的观点，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吸引。
“但是漫长的生命会使人麻木，渐渐失去知觉”阎君携着九重慢慢的向前走着。
“故而你选择了我作为寄情之人去摆脱荒芜？”九重望着眼下一片圣洁的白茫。
“因为钟情于你，我活着这些年都没遇见过想去亲近的女子，你是这第一人”阎君的声音低沉优雅，扣动人的心弦。
“哦，那真是小仙的荣幸啊！”九重笑道。
阎君忽然转身，九重怔了怔还以为阎君要说什么，可阎君含笑摇了摇头继续携着九重向前走，这丫头是破坏氛围的好手……
阎君用了移形换位的术法，周遭的景致一变再变，倏忽间便到了阎罗宫，宫殿的恢弘之气令人极为咂舌，九重举目望去竟没有看见院墙的尽头……这要占多少地啊！阎君好笑的看着九重：“怎么了？被震撼到了？”“嗯，嗯，不曾想缚渊在天界也是个豪绅”九重抬头瞧着金色大门上的匾额，阎罗宫三个大字俊逸儒雅，一看便知是阎君的手笔。
阎君听九重说他是豪绅的时候心下一乐，是了，九重总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欢乐，这便是他为何如此钟情她的缘故，九重的灵魂是他穷尽了万千年不曾见过的，那样的慵懒肆意洒脱风流，仿佛黄泉碧落都入不得她的眼，天上地下也不曾有值得她一顾的人和事。
阎君看着九重感叹的模样第一次为自己有如此恢宏的宫殿感到庆幸。
跨进大门，九重便看见一望无际的……广场……大殿在缥缈的远方，九重错愕：“为何日日住的阎罗殿却不及这阎罗宫一半大小？莫非天上的地价比冥界低？”
阎君闻言含笑：“自然不是，原本天上和地下的宫殿规模皆是一般大小，只不过阎罗殿平日里也没个人，太空旷了，我一个人不愿意守着偌大的地方，你若喜欢我改回来便是。”
九重甫要说好，这么大的宫殿多气派，可转念便想起来自己还有半年的地没扫完，还是等等吧，阎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等你扫完了地再换吧！”
大殿上一切陈设非金即玉，明晃晃的简直要晃瞎人的眼睛，九重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镶金的烛台不禁笑道：“殿下的阎罗殿雅致玲珑，怎的到了天上便一副土豪乡绅的气息？”
阎君自然知道九重在调侃自然也不恼：“多少年也不上来一次，自然也没顾上陈设的事，你若不喜欢换换也好，总归也都是你的。”
“不换不换，生活在锦绣堆里多豪气，我可没殿下这般阔绰，眼下可要仗着殿下的势好好感受一下当土豪的感觉”九重笑。
两人正闹的开怀，大殿里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这是隔空传音的本事吧，九重张着大大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瞧着。
“进来吧！”阎君抬了抬衣袖。
只见一个仙使倏忽间便到了殿前躬身递上请帖一张道：“天帝听闻阎君上界，特邀阎君明日前往碧落池观礼，东海四皇子与紫羽仙子的定亲礼。”
“想不想去碧落池看看热闹？”阎君看向九重，九重眸光一亮点了点头，有热闹看九重自然不会落下。
“告诉天帝本君明日赴约”阎君伸手接过了请帖道，仙使再拜了拜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阎罗宫也没有下人”九重看看后殿绵延不绝的无数房舍竟一个喘气的活物都没有，真是太浪费了，要知道这凡间的地价一涨再涨，寸土寸金金贵得很，如有这么间房空着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过去即便是上界有事我也是当日便回了，这里便空下了，再者我也不喜热闹”阎君随着九重的眸光自殿后的露台望去，只见鳞次栉比的屋舍隐在层层云雾中。
“不如我们把房子租出去，空也是浪费资源你说是与不是？”九重看着眼前这些看不真切亭台仿佛已经看见了财自天降。
“将来我们来上界散心，有外人在不方便，再者，此处为八重天，普通仙家是上不来的”阎君将九重拉过来环在臂弯里禁止她再异想天开。
“八重天？那武进真君府邸是第几重？”九重好奇。
“真君府在第三重天，寻常飞升的仙家都住在三重天”阎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显然是听见了武进真君的名讳有些不快。
“哦？那是不是品级越高住的也越高？一共有几层天？”九重继续发问。
“嗯，一共有九重”阎君也不烦慢慢的给她解释。
“那殿下为何不住九重天，九重天住着何人？”九重有些不解，阎君乃天地神祇，竟然住不得九重天。
“九重天只住着战神九冥一人”阎君的思绪飘远了。
“怪不得他以元神护佑六道十方，他太孤独了……”九重喃喃道。
可能是吧，战神存活了亿万年，亿万年又只有他一人在这天界至高的九重天上，天命神格，又于那些飞升的神仙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如何会不感到孤寂呢？
“我们去九重天看看吧！”九重忽然起意，阎君倒是对九重一切要求都满足：“好，但是只能到殿外，大殿我们是进不去的。”
转瞬间二人便到了九重天，九重天不同于其他几天，天不再是白茫的一片，而是透着静谧的蓝色，地也不是厚实的云朵而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在这云雾缭绕的映衬下更像仙境，阎君带着九重行至一处崖壁前，只见万丈的悬崖边有方巨石，上书：无边涯，无边？苦海无边，战神觉得生活便如同苦海一般？
无边涯边的落日云卷云舒，出脱尘俗的九重天，过去的某一时刻，战神也是在此处看这天边的落日和浮云吧。
玉檀木建造的宫殿，高耸的殿门，比阎罗宫的门还大上两倍不止，门上九九八十一颗门钉个个人头般大小，这哪里是一座宫殿，这分明就是一座城池，九重仰头望去，门上巨大的匾额上书无字殿，无字便是没有字，战神大致是无字可提。
九重推了推门，巨大的大门应声而开，这倒是稀奇，战神离家的时候竟没锁门，不过想来也是，第九重天也不是谁人都上的来的，不锁门倒是也无妨，都已然到了这般境界，心中也无一物可执着，东西在与不在，在此处还是再他处，并无甚区别。
阎君怔怔的看着推开了门的九重眸色深了深。
九重沉浸在自己偶然而来的感悟中，叹自己已经有了上神的觉悟了，思及此处她兴奋的望向阎君，将心中所想又同阎君说了一遍，阎君只是笑着摇头不言语。
“我说的是不是极具哲思？”九重期待的望着阎君，毕竟是天地神祇，境界自然也是高于常人，九重希望得到阎君的肯定。
“若让你将那粉彩花卉纹碟丢了，你可愿意？”阎君含笑望着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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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九重安抚性的拍了拍阎君的背，阎君才留恋不舍的放开手，待这个拥抱过后，阎君再注视九重时，九重的心境便变得有些不同了，甚至于生出了几分羞赧，小女儿家扭捏的表情与姿态不适合她，可她却如何也做不到之前的心无旁骛了，任由阎君如何陈情九重自岿然不动的时代一去不返了，自今日起她便要为自己一不留神没有约束好的泛滥情感负责了。
九重平生最不喜的一件事恰恰便是负责，所以穷尽她上一世几十载的时光都不曾与何人建立过深厚的感情，甚至于只是简单的联系，眼下阎君和阎君的一腔热诚将游走于感情之外的九重拉进了万丈红尘，这种身不由己的宿命感不是特别好，她迷失在阎君那双满溢着失而复得喜悦的星眸里。
被哄过的阎君终于肯‘不计前嫌’的与九重‘重修旧好’：“你还承诺何人可以被召唤去凡间了？”
九重仔细的想了又想：“再无旁人了。”
“你现在只有一魂一魄，万不可再去凡间了，末法时代，给人掬了去便万劫不复了”阎君静静的看着九重轻叹：“不要再突然消失，不要再吓我了。”
九重不敢看阎君的眼，只轻轻应了声。
“天色不早了，今日我们便留在天界吧！”阎君拉着九重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
“阎君在天界有产业？”九重乖乖的跟在他身边。
“不准再叫阎君了，再叫我便要罚你了”阎君敛了敛眉：“产业？不过就是几处宅子罢了。”
“几处宅子？果然是财大气粗啊！”九重默默的感叹道。
“我的东西同样也都是你的”阎君心情大好嘴角也噙了笑。
二人来到一处雕像前，雕像大概三人高，白玉雕砌，所雕刻之人眉如墨画，眼若寒星，明明眸中透着淡薄寒凉却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身將袍飘扬，脚边立着上古梼杌兽，虽然只是雕像却是极为传神，仿佛甚至能感受到雕像周围猎猎的风声和脚边梼杌的嘶吼之音，让人望而生畏。
“此为何人？”九重仰头看着雕像问道。
“战神九冥，九重天的主人，百年前与几界混战为拯救六道十方苍生身死三重天，星辰也随之陨落……”
“战神以命相抵？”不知为何九重的心头竟有一阵悲痛流过，大概是这故事过于悲伤过于悲壮。
“魔神即将降世，战神不忍部将搏命，用自己的元神压制住了魔神”阎君仰望九冥清冷的面庞心里有些沉重，那是他漫长生命中最被震动的一天。
“他图什么呢？是漫漫长日闲极无聊借故遁去了吧……”九重望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如是道，舍己之人的情操和思想高度她只能望而兴叹。
“可能是吧，战神为天地间第一个神祇，活了千秋万代，大概也觉得孤寂吧！”
阎君回想起百年前战神祭出元神阻止了魔神降世的惨烈场景，不由得深叹，现如今这三重天的哪一寸土地不曾沾染战神的鲜血，他拼了一身的修为换来的几届太平终究也不负六道十方的众生，可却负了自己。
九重摆了摆头准备将丝丝绕绕的哀痛抽离，勉强换了换情绪道：“他脚边的神兽当真是威风，还在九重天嘛？能去一睹风采嘛？”
梼杌的那八面来风的神气劲儿令人心生向往，不愧是战神的坐骑，当真不凡。
“战神死后，梼杌仰天长啸霎嘶鸣声响彻六道，他跟随着战神飘零的元神而去，后再也没有音讯了”阎君嗓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原本便不存在的上古传说。
九重可以想象当时惨烈的场景，一人以死护佑了几届的和平，战神名副其实，心底无私，再看战神雕像九重那莫可名状的悲怆再次袭来：“天地之间当真有如此博大的爱与襟怀。”
“倘若在过去我也会为了幽冥鬼众以死相抵，可现在我却不愿意了，因为有了私心”阎君从背后环住了九重。
“我便是你的私心”九重轻叹，阎君的下颔放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离开了战神像九重思绪纷飞，上古神祇为了天地间的生灵拼了一死也要守护着几界，可魔神却为了一己私欲便要生灵涂炭，这是多么强烈的比较，这便是善与恶的差别，神与众生心魔的差别，神面虽冷，心中却放着万物苍生，众生嬉笑怒骂活得虽真实有血肉可私欲又是何其残忍，也许这便是神格与人格的区分了。
“还在想战神之事？”阎君握着九重的手紧了紧。
“嗯，做人的时候总觉得长日漫漫闲极无聊，再加之一些凡世间的琐碎之事，总归是不能称心如意，当时想着若可以早登仙途便可了结了这一身的烦恼，可登仙依旧存在着使命和责任”九重慢慢的思忖和消化着最新发现的现实。
“众生皆是如此，神与众生也无甚差别，除了存活，还有生命本身的意义”阎君欣赏九重的性情，也赞同她的观点，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吸引。
“但是漫长的生命会使人麻木，渐渐失去知觉”阎君携着九重慢慢的向前走着。
“故而你选择了我作为寄情之人去摆脱荒芜？”九重望着眼下一片圣洁的白茫。
“因为钟情于你，我活着这些年都没遇见过想去亲近的女子，你是这第一人”阎君的声音低沉优雅，扣动人的心弦。
“哦，那真是小仙的荣幸啊！”九重笑道。
阎君忽然转身，九重怔了怔还以为阎君要说什么，可阎君含笑摇了摇头继续携着九重向前走，这丫头是破坏氛围的好手……
阎君用了移形换位的术法，周遭的景致一变再变，倏忽间便到了阎罗宫，宫殿的恢弘之气令人极为咂舌，九重举目望去竟没有看见院墙的尽头……这要占多少地啊！阎君好笑的看着九重：“怎么了？被震撼到了？”“嗯，嗯，不曾想缚渊在天界也是个豪绅”九重抬头瞧着金色大门上的匾额，阎罗宫三个大字俊逸儒雅，一看便知是阎君的手笔。
阎君听九重说他是豪绅的时候心下一乐，是了，九重总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欢乐，这便是他为何如此钟情她的缘故，九重的灵魂是他穷尽了万千年不曾见过的，那样的慵懒肆意洒脱风流，仿佛黄泉碧落都入不得她的眼，天上地下也不曾有值得她一顾的人和事。
阎君看着九重感叹的模样第一次为自己有如此恢宏的宫殿感到庆幸。
跨进大门，九重便看见一望无际的……广场……大殿在缥缈的远方，九重错愕：“为何日日住的阎罗殿却不及这阎罗宫一半大小？莫非天上的地价比冥界低？”
阎君闻言含笑：“自然不是，原本天上和地下的宫殿规模皆是一般大小，只不过阎罗殿平日里也没个人，太空旷了，我一个人不愿意守着偌大的地方，你若喜欢我改回来便是。”
九重甫要说好，这么大的宫殿多气派，可转念便想起来自己还有半年的地没扫完，还是等等吧，阎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等你扫完了地再换吧！”
大殿上一切陈设非金即玉，明晃晃的简直要晃瞎人的眼睛，九重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镶金的烛台不禁笑道：“殿下的阎罗殿雅致玲珑，怎的到了天上便一副土豪乡绅的气息？”
阎君自然知道九重在调侃自然也不恼：“多少年也不上来一次，自然也没顾上陈设的事，你若不喜欢换换也好，总归也都是你的。”
“不换不换，生活在锦绣堆里多豪气，我可没殿下这般阔绰，眼下可要仗着殿下的势好好感受一下当土豪的感觉”九重笑。
两人正闹的开怀，大殿里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这是隔空传音的本事吧，九重张着大大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瞧着。
“进来吧！”阎君抬了抬衣袖。
只见一个仙使倏忽间便到了殿前躬身递上请帖一张道：“天帝听闻阎君上界，特邀阎君明日前往碧落池观礼，东海四皇子与紫羽仙子的定亲礼。”
“想不想去碧落池看看热闹？”阎君看向九重，九重眸光一亮点了点头，有热闹看九重自然不会落下。
“告诉天帝本君明日赴约”阎君伸手接过了请帖道，仙使再拜了拜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阎罗宫也没有下人”九重看看后殿绵延不绝的无数房舍竟一个喘气的活物都没有，真是太浪费了，要知道这凡间的地价一涨再涨，寸土寸金金贵得很，如有这么间房空着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过去即便是上界有事我也是当日便回了，这里便空下了，再者我也不喜热闹”阎君随着九重的眸光自殿后的露台望去，只见鳞次栉比的屋舍隐在层层云雾中。
“不如我们把房子租出去，空也是浪费资源你说是与不是？”九重看着眼前这些看不真切亭台仿佛已经看见了财自天降。
“将来我们来上界散心，有外人在不方便，再者，此处为八重天，普通仙家是上不来的”阎君将九重拉过来环在臂弯里禁止她再异想天开。
“八重天？那武进真君府邸是第几重？”九重好奇。
“真君府在第三重天，寻常飞升的仙家都住在三重天”阎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显然是听见了武进真君的名讳有些不快。
“哦？那是不是品级越高住的也越高？一共有几层天？”九重继续发问。
“嗯，一共有九重”阎君也不烦慢慢的给她解释。
“那殿下为何不住九重天，九重天住着何人？”九重有些不解，阎君乃天地神祇，竟然住不得九重天。
“九重天只住着战神九冥一人”阎君的思绪飘远了。
“怪不得他以元神护佑六道十方，他太孤独了……”九重喃喃道。
可能是吧，战神存活了亿万年，亿万年又只有他一人在这天界至高的九重天上，天命神格，又于那些飞升的神仙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如何会不感到孤寂呢？
“我们去九重天看看吧！”九重忽然起意，阎君倒是对九重一切要求都满足：“好，但是只能到殿外，大殿我们是进不去的。”
转瞬间二人便到了九重天，九重天不同于其他几天，天不再是白茫的一片，而是透着静谧的蓝色，地也不是厚实的云朵而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在这云雾缭绕的映衬下更像仙境，阎君带着九重行至一处崖壁前，只见万丈的悬崖边有方巨石，上书：无边涯，无边？苦海无边，战神觉得生活便如同苦海一般？
无边涯边的落日云卷云舒，出脱尘俗的九重天，过去的某一时刻，战神也是在此处看这天边的落日和浮云吧。
玉檀木建造的宫殿，高耸的殿门，比阎罗宫的门还大上两倍不止，门上九九八十一颗门钉个个人头般大小，这哪里是一座宫殿，这分明就是一座城池，九重仰头望去，门上巨大的匾额上书无字殿，无字便是没有字，战神大致是无字可提。
九重推了推门，巨大的大门应声而开，这倒是稀奇，战神离家的时候竟没锁门，不过想来也是，第九重天也不是谁人都上的来的，不锁门倒是也无妨，都已然到了这般境界，心中也无一物可执着，东西在与不在，在此处还是再他处，并无甚区别。
阎君怔怔的看着推开了门的九重眸色深了深。
九重沉浸在自己偶然而来的感悟中，叹自己已经有了上神的觉悟了，思及此处她兴奋的望向阎君，将心中所想又同阎君说了一遍，阎君只是笑着摇头不言语。
“我说的是不是极具哲思？”九重期待的望着阎君，毕竟是天地神祇，境界自然也是高于常人，九重希望得到阎君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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