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他即深渊 8K_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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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他即深渊 8K

  在对明芙萝的驯服计划圆满落幕之后,整个帝都似乎重回了往昔的平静,再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敏锐的大人物们,觉察到了什么东西。

  艾菲桑徳的行宫安提切格外,伊沃拉眼眸微眯,盯着眼前封闭的大门。

  她亲爱的母亲,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展开朝会议事,也没有处理任何政事了。

  帝国的王公贵族们来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倒不如说,他们更乐于见得艾菲桑徳执政生涯末期的这般混乱,什么都不做的皇帝,就是最好的皇帝。

  但作为将要继承神灵权柄的伊沃拉而言,她却从中觉察到了某种……极其不正常的气息。

  从常理上讲,艾菲桑徳再如何濒临疯狂,也还有两到三年的寿命。一般而言,这个时期的历代皇帝,要么竭尽所能去从海德拉所背负的庞大要素中寻找突破的可能,要么就完全放弃,进行最后的纵情享乐。

  但没有一个人像艾菲桑徳那样,匿藏于源焰之中,只是单纯的……苟延残喘。

  以前,伊沃拉认为她只是想要延缓那癫狂终末的将近,但在越发临近那个界限的眼下,这种行为明显已经毫无意义。

  正回想着往昔的伊沃拉伸手触摸安提切格的大门,炽烈的血焰瞬间将她的整个手掌包裹,女人轻啧一声,立刻抽手,但整个手掌已经彻底焦烂,只是刹那间,都能看到被烧灼到漆黑的骨骼。

  伊沃拉拧着眉毛,另一只手化掌为刀,将整只手齐根砍断,新的手在血焰的燃烧下复原。

  “你不是在苟延残喘……”

  那凶烈暴戾的狂焰,让伊沃拉瞬间回想起自己幼年时所认识的那个母亲。

  那份……睥睨世间的绝对强大。

  她握了握新生的手掌,喃喃自语道:

  “你在……积蓄力量?”

  生性暴虐残忍,但却从不愚蠢的伊沃拉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她的脸色顷刻间阴沉下来,神情犹豫不定。

  过了两三秒后,她还是下定决心,身形化为焰花,消失在原地。

  而安提切格内,永不熄灭的熊熊源焰之中,在此沉寂了整整半个月的垂暮君王,睁开了她的双眼。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愚蠢东西,不过,没有关系。”

  那双已经无比浑浊的焰色眼瞳中,依然遍布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混沌与癫狂。

  “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教育你。”

  而另一头,瞬息来到安瑟卧室的伊沃拉并没有在此处找到安瑟,反而看到了一个孱弱得可怜的女孩。

  “安瑟在哪?”她不耐烦地朝眼前这个微有呆滞,留着一头雪色长发的女孩问道。

  “伊沃拉殿下……您好——”

  回过神来的玛琳娜先是向伊沃拉问好,然后立刻被粗暴打断:

  “我问你,他在哪。”

  心情极其糟糕的暴虐皇女隔空握住玛琳娜的脖颈,面无表情地将她举离地面:“听不懂人话?”

  “安瑟先生……在……帝国……皇家剧院……咳咳咳!”

  艰难痛苦的回答完伊沃拉的问题后,玛琳娜被粗暴地丢到地上,脖颈上那鲜明的灼痕无声诉说着她方才承受的痛苦。

  “皇家剧院……他还有心情和空闲去那种地方吗?”

  伊沃拉皱眉自语着,随后瞥了眼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的玛琳娜。

  “你,是被安瑟刻意留在身边的那个凡人……玛琳娜,没错吧。”

  玛琳娜挣扎着站起身来,无比卑微地朝伊沃拉深深鞠躬行礼,想要开口回答,可被烧透的嗓子已经沙哑到吐露不出完整的言语。

  “真是脆弱……他留着你到底有什么用?也玩不尽兴才对。”

  大皇女不快地挥了挥手,血焰抚过玛琳娜的咽喉,将她的伤势瞬间恢复。

  “是我……感谢您的恩典,感谢您能记得我,大皇女殿下。”

  双手交叠在腹部深深鞠躬的玛琳娜,用恭谦尊敬的语气回应着伊沃拉,没带有哪怕半点不快的情绪。

  “行了,这种废话就不用讲,帮我给安瑟带个话——现在,立刻。”

  虽然不知道伊沃拉到底要干什么,但玛琳娜还是很恭敬地说道:“请您吩咐,殿下。”

  “告诉他:那个老东西,可能要对你和弗拉梅尔阁下动手了,多注意一点。”

  伊沃拉说这句话时漫不经心,但玛琳娜的心跳却瞬间停滞了。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在以有了长足进步的强大心性,克服了那极致的震怖后,少女冒着会被伊沃拉再度凌虐的风险,艰涩开口道:

  “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怎么?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伊沃拉冷笑一声,倒也没再随手虐待玛琳娜,只是漠然说道:“我没有说错半个字,你也尽快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带给安瑟。”

  随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安瑟的卧室里。

  玛琳娜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四五秒,随后像是发了疯一般,手足无措地跑向门外,学习了那么长时间贵族礼仪的她,此刻慌乱的像个根本无法协调手脚的残疾人,甚至差点踩到裙摆把自己绊倒。

  五分钟后,站在海德拉庄园房顶上的伊沃拉双手环胸,目视着马车从庄园大门出发,疾驰而去,随后又看了眼帝都的最高处,眼神冰冷。

  她本来是想直接把这件事告诉给安瑟的,但在见到玛琳娜之后,又有了别的想法。

  在刚才接触安提切格大门的一瞬,伊沃拉就能确定,艾菲桑徳被自己惊动了。

  虽然自己的母亲老迈昏聩,神志不清,但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她的性命,那她一定无比清醒——毕竟她大概把所有意念,全都放在了这上面。

  假如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艾菲桑徳必定会将玛琳娜杀死以作警示,她可不会让自己的计划横生任何波折。这样一来,有了警示对象的艾菲桑徳就不会把火烧到她身上,自己就不必以身犯险。

  而假如玛琳娜毫发无损,那就说明……自己的猜想不正确,起码,不那么正确。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可能打算积蓄力量做别的事。

  当然,理论上讲,还有另一种可能,一种糟糕透顶的可能。

  ——那就是,艾菲桑徳有着百分之一百取胜的把握。

  但这当然也只是理论上罢了。

  伊沃拉抬头看向天空,在那视线无可捕捉的万米高空上,高悬着另一位神灵布置于此的利剑。

  “认为自己必定能胜过弗拉梅尔那个怪物?”

  大皇女不屑嗤笑一声:

  “你还没疯到那个地步吧,老家伙。”

  剧院最高处的私人包间内,托着侧脸摇晃酒杯的安瑟,正俯视着唯一光芒下独奏的女人。

  她体态优美窈窕,那身点缀着晶莹钻石的黑色露背礼裙折射着点点光芒,精美诱人的蕾丝中指袖套修饰着她那双哪怕最顶级的人偶匠师,也未必能制造出的绝美纤手,修长白嫩且灵活纤细的十指在黑白键上轻快跃动,如仙灵起舞。

  而这一切都不如她那双特殊的,完全漆黑的眼瞳来得更令人沉迷,那双仿佛浸润于纯粹黑暗中瞳孔带着难以言喻的摄人魔性,将一切光芒,注视,尽数吸引,深不见底。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走在大街上能让男女老少纷纷注视的绝美女子,但……唯有乐声的剧院里,似乎没有任何人沉浸在她的外在美丽当中,而是全然被那比她的外表更具数十倍魔性的音乐所俘虏。

  尤拉·娜娜加,没几个月前,当这位毫无名气的女琴师登台演出时,大部分人还以为,这又是被哪位大人物捧上来的禁脔花瓶。

  可如今,她已经是整个帝国最炙手可热的大钢琴家,连侯爵都需要预约才能听到她的独奏,这位娜娜加小姐的每次演出,门票都会在顷刻间告罄,她的美丽,她的音乐,她那莫名的魔性,使她成为了帝都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

  但这位好像没有任何背景的琴师小姐,却能在数之不尽的狂蜂浪蝶中保持着清纯孤高和自我独立,要是能牵上她的纤纤玉手都能算作吹嘘的资本,可时至今日也没人能做到这点——任何吹嘘自己做到了的,第二天不是消失,就是残疾。

  当悠扬的琴声尾音缓缓消散于剧院上空,尤拉·娜娜加小姐优雅地站起身来,在如山呼海啸的掌声中微笑行礼,最后从容退场。

  抿了一口酒液的安瑟向坐在怀中的海伦问道:“感觉怎么样?”

  “即使是我这种对音乐毫无了解的人,也感到些许震撼。”

  海伦轻声回应:“但这应该不仅仅只是弹奏技艺那么简单,她似乎使用了某种法术……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

  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天才术士小姐微微蹙眉:“作为超凡者,却对自己的能力毫无知觉与控制,像个新生的婴儿般单纯……她应该是那种极其稀少的,坠入深渊的超凡者,但好像又哪里有什么问题。”

  说着说着,对于音乐的评价莫名其妙转变到了尤拉小姐本人身上:

  “她明明很不稳定,但又……微妙地维持着某种稳定,而且……”

  海伦扭头看着安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谢幕时,她似乎在……看着您?”

  那双漆黑无光的魔性眼眸的注视,给人的印象显然有些过于深刻了。

  “呵呵,因为她的确——”

  “安瑟先生!”

  紧闭的门被突然打开,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的玛琳娜就这么闯进了包间里。

  玛琳娜·兰斯马尔洛斯,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那个怪物契首的姐姐,但她在帝都权贵圈层的闻名,却从来不是依靠这个身份,而是她本身。

  温和娴静,从容得体,落落大方……她完美得让最老派守旧的贵族也挑不出毛病,无论是从外表还是礼仪,从学识还是修养,她表现得,根本不像个来自寒冷边陲村庄的小小村姑,哪怕是自小便受到最标准贵族教育的大小姐,也未必能达到她的水平。

  因为她的存在,权贵圈层一条默认的守则被打破了——那就是气度这东西是不可能被后天培养的,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培养,但玛琳娜·兰斯马尔洛斯,却做到了这件事。

  作为目前安瑟与贵族们联络沟通的代表,玛琳娜可谓极尽完美。

  大人物们当然不知道这个没有任何超凡资质的村姑少女,为了拥有今天的地位与能力,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不眠不休的学习都只是最基础的,自和安瑟相遇的那一天开始,玛琳娜就没有给过哪怕半点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半点也没有。

  但现在,这个让大人物们交口称赞的少女,却如此慌张,如此恐惧,如此焦虑……就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回到了她还是那个生怕触怒安瑟,所有言行都无比畏缩的小小村姑的日子。

  “安瑟先生……安瑟先生……”

  玛琳娜不停地喘息着,焦急慌张的样子让海伦也略显诧异,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如此不堪的神情。

  “冷静些,玛琳娜。”安瑟朝玛琳娜招了招手,无形的力量将她轻柔托到安瑟身边,坐在安瑟怀里的海伦无声而乖巧地让出位置,让似乎累到有些脱力的玛琳娜能趴在安瑟的腿上。

  “很抱歉……安瑟先生,我……我太不像话了。”

  枕着安瑟的双腿,玛琳娜的呼吸很快平复了下来,她闭上眼睛,花了两三秒钟调整情绪,随后轻缓喘息着,用尽可能镇静的语气说道:

  “麻烦您……确保不会有除了您和海伦小姐以外的人听见。”

  “放心,不会再有别人能听见的,说吧。”

  玛琳娜点点头,有些艰难地把伊沃拉的话复述了一遍。

  在仍未消散的掌声中,包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玛琳娜的喘息声。海伦紧抓着安瑟的一只手,那双无光的紫色眼瞳中,瞬间升起炽盛的……杀意。

  “果然就是她……”娇小女人声音森寒的低语着,“必须……铲除……”

  玛琳娜则神色忧愁地看着安瑟,超凡者的世界离她太过遥远,可即便再如何遥远,她也能明白……皇帝想要对安瑟,对海德拉动手,意味着什么。

  看着那张自己终日思慕着的面庞,感受着汹涌而来的疲惫感,那种十足的孱弱,无力……让玛琳娜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为何这般无能。

  而在作为核心的安瑟,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人。

  平静到,他好像已经全然预知了这一切。

  “不用担心,海伦,玛琳娜。”

  年轻的海德拉温和笑道:“这件事情,会得到妥善的解决的。”

  海伦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为何紧紧凝视着安瑟,却没有说什么,而玛琳娜则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她们谁都不知道安瑟究竟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担心,因为她们所追随的这个少年,似乎从来……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情绪。

  “父亲。”海伦仍然紧握安瑟的手,“弗拉梅尔先生的创造,什么时候能够完成?我想要尽快取得明芙萝的灵魂,她这三年积累的知识,一定能让我更好帮助到您。”

  而安瑟还没有回答,包间的门……突然又被敲响了。

  在两个女孩都不知来者是谁的情况下,安瑟微笑着说道:“进来吧。”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一条雪嫩修长的腿从礼裙缝隙中探出,细长的黑色高跟鞋踩在柔软毯垫上,黑色的脚指甲油让她的足背显得分外白皙。

  顺着雪腿向上,那浑圆的臀线,紧窄的腰身,还有饱满挺翘的峰峦,无不被贴合身形的黑色礼裙完美勾勒。

  妖娆,窈窕,极尽魅惑……她分明就是,刚才还在台上奏响乐章,征服了所有听众的钢琴家,尤拉·娜娜加小姐。

  她在正用那双漆黑的魔性眼瞳凝视着安瑟,带着令海伦眉头深深蹙起的……狂乱和狂喜。

  “主人……我的主人……”

  她双手抚摸着,又像是在掐着自己宛若天鹅的雪颈,发出迷乱而幸福地喘息与低语:“您终于又来找我了,您又来宠爱我了,对吗?”

  这位名满帝都甚至帝国的大钢琴家,无数青年的梦中情人,每位女性理想中的自己,竟然像狗一样俯下身来,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摇晃着腰臀向安瑟爬去,那种渴求抚摸,宠爱,临幸的谄媚神情,足以让任何男性失去控制,她舔着红润的唇瓣,漆黑眼眸中的媚意是如此鲜明。

  而不知为何,趴在安瑟大腿上的玛琳娜,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喘息,将脸朝向了安瑟的腹间,呼出的气息越发灼热,双腿也不自觉地开始摩蹭。

  “啊……玛琳娜小姐,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小姐。”

  爬到安瑟脚边的尤拉那么眷恋,眷恋到甚至有些疯狂的亲吻,舔舐着安瑟的手指,同时痴痴说着:“你们是要和我一起被主人宠爱吗?我会让你们很快乐……很快乐……”

  海伦凝视着那个好像真的完全把自己当成一条狗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她看向安瑟,投去询问的视线。

  假如安瑟需要的话,那她就会放弃阻止尤拉凭本能释放的某种心灵侵蚀,委身于这个女人所说的快乐之中。

  但安瑟只是用手抚摸了下尤拉的脑袋,平静道:

  “好了,尤拉。给我弹首曲子吧。”

  用力蹭着安瑟手心,满脸痴狂渴求的尤拉小姐愣住了,她扬起脸,焦虑而惶恐地问道:“主人……您,您不需要吗?是尤拉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尤拉……尤拉这段时间没有和任何男人待在二十米内,尤拉……”

  “冷静点,尤拉。”安瑟的手滑向尤拉的脸颊,而后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他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声问道:“好好想想,你来帝都,来到帝国皇家剧院,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尤拉茫然地重复着安瑟的问题,随后小心翼翼的,像只幼兽一样轻声回应:“是……是为了您,是为了主人,主人告诉我要去皇家剧院——”

  安瑟按住了她的唇瓣,没让她再说下去。

  年轻的海德拉微垂眼眸,无声叹息,可那平静到有些漠然的神情,似乎又好像是他见证过这种场景……无数次。

  “你是怀着对音乐的热爱与热情,才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他如此耐心地说着:“这是你挚爱的事业,这才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不……不,它怎么会,怎么会有主人重要呢!”

  尤拉的情绪的剧烈波动起来,那双漆黑眼瞳中翻涌的魔性以及对安瑟的渴求,正肉眼可见的暴涨着,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她的眼中除了安瑟以外,什么也没有了,就连世界,就连自己,也不复存在。

  她恐慌地握住安瑟的手,甚至害怕到要哭泣起来:“请您不要放弃我……不要……不要抛弃我,我是为您而存在的,我是为您——”

  安瑟将手放到她的头顶,刚才几近癫狂的女琴师,便沉沉睡了过去。

  当尤拉陷入沉睡之后,玛琳娜也逐渐从那种不自控的状态中慢慢脱离了出来,逐渐回味起自己刚才表现的雪发少女,立刻站起身来,红着脸退到一旁,双手遮挡住腿心间变成深色的部位。

  “……父亲,她——”

  “海伦,你能看出来,尤拉的情况吗?”安瑟摩挲着女人的发丝,温声问道。

  海伦看了眼靠着安瑟的腿沉沉入睡的尤拉,说:“这位尤拉小姐,她似乎对您有着……极不正常的强烈渴求,甚至于,她身为超凡者的力量,好像就来自……这份渴求。”

  这句话,让刚才还害羞万分的玛琳娜愣住了。

  “……超凡者?”

  她茫然地呢喃着,随后甚至不受控制地向海伦问道:“海伦小姐,您说……尤拉小姐她,她是……超凡者?”

  “怎么了?”海伦微微歪头,“有什么不对吗?”

  “不,可是,她……”

  她在赤霜领的时候,分明就只是个普通人啊?

  玛琳娜的异样被海伦尽收眼底,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昏迷的尤拉,却也没说什么。

  安瑟倒也没在意玛琳娜的插嘴,只是慨叹着说道:

  “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对吧?”

  “是的。”将视线从尤拉身上收回的海伦点点头,“她已经废掉了。无论是从意志还是灵魂,都已经被彻底……扭曲。如同深渊对超凡者的侵蚀一样,不……甚至比那更危险,这种对您的病态追逐,会将她彻底摧——”

  海伦突然顿住了。

  安瑟的存在,侵蚀着这个名为尤拉的个体,就好像深渊对超凡者的侵蚀,这就如同安瑟他……

  他本身就是……深渊。

  迎着安瑟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海伦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

  “这就是,您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安瑟只是笑着摇摇头:“你跟尤拉不一样,海伦。”

  海伦和尤拉的状况当然不一样,海伦最多只能算作在心性上受到了安瑟的算计,而这种算计是无形的,是一种最后仍归于海伦自我的变化。

  但这个尤拉……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直接改变。

  “但您也因此,更不希望我变得像她这样,对吗?”

  海伦握着安瑟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凝视着靠着安瑟腿的尤拉,低声道:“自我,尊严,甚至真正追求的理想,都能尽数抛弃,只为得到您的青睐。”

  娇小女人凝视着那双深邃的海蓝色眼眸:“您不喜欢,也不会需要这样的存在。”

  “您在担心……我变成这样的人。”

  “希望你别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安瑟笑了笑。

  即便人生是虚构的,即便信念是赋予的,明芙萝仍是因为“安瑟能够实现那个理想”,最后才成为海伦,她的追求始终没有改变。

  听完这次演出,见到这个可怜的尤拉小姐,都是安瑟发自内心的认真告诫,他发自内心地希望海伦在极尽忠诚的同时,也能维持好自我,哪怕海伦也……不再是明芙萝。

  可面对安瑟这般用心认真的提醒和告诫,海伦却在短暂的沉默后,十分平静地说道:

  “您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父亲。”

  “……”

  在安瑟微愣的时候,海伦伸出手来,捧住了安瑟的脸。

  “请您问我。”与那双海蓝色眼瞳对视着的海伦,没有丝毫闪躲。

  “请您问我,那个问题。”

  凝视着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紫色眼瞳,安瑟几乎是本能地微移开了一点视线,但又在下一个瞬间移了回来。

  他紧盯着海伦的眼睛,不放过其中的任何情感,语气不知不觉间也变得沉凝而认真:

  “理想与我,你到底选择哪一个?明……海伦?”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父亲。”

  海伦毫不犹豫地回答。

  安瑟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些许:“可你终究要选一个的,因为我会背叛你,因为一切都是谎言。”

  “不,没有这回事,您绝不会背叛我,您所说的一切也绝非谎言。”

  “您一定有无法言说的苦衷。”

  “即便我什么都不愿告诉给你?”

  “那就说明您的苦衷,更加庞大,庞大到您无法承受。”

  那张娇小的俏脸,越来越贴近安瑟,捧着他的脸的女人,轻轻印下一吻。

  “我会用尽一切帮助您,哪怕您什么也不愿告诉我,或者说……正因为您什么也不愿告诉我,我才必须竭尽所有。”

  “我绝不会让您一个人承担苦难。”

  那双寂然无光的眼眸中,绽放起一缕如此微小,但在安瑟眼中确实那么明亮的光彩。

  她说:“安瑟,相信我。”

  “……”

  安瑟再度凝视那双紫色眼瞳,刚才他看到的光彩,似乎只是某种幻觉,某种不现实的期待。

  海伦依然是海伦,明芙萝依然是明芙萝。

  但是……没关系。

  “这样就好。”

  安瑟将海伦搂入怀中,闭上眼轻声呢喃着:“这样就好,海伦。”

  现在的海伦,也很好……失去了朋友,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不错。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往昔的年轻海德拉自是归来。

  “哪一个都不想放弃,真是贪婪啊,海伦。”

  安瑟笑着捏了捏海伦的脸颊:“果然是……我的女儿呢。”

  海伦的脸上浮现起浅浅笑容:“理应如此,父亲。”

  “那么……走吧,今天这趟出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尤拉小姐呢?”

  “和我接触的越多,对她来说越糟糕,等她醒来后,会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玛琳娜,后续处理就交给你了。”

  在得知尤拉成为超凡者后,就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她的玛琳娜恍然回神,立刻点头回应:“我明白了,安瑟先生。”

  牵着安瑟的手,海伦微抬头看着他:“那么父亲,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你想去哪?”安瑟笑着问道。

  海伦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

  “去……墓园吧。”

  “去祭奠已经逝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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