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桩公案_回到唐末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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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桩公案

  采儿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几页纸。

  白皙的肌肤,点点红润,淡淡的弯眉,轻轻地蹙着,一双明眸,一动也不动地,只是盯着看着。

  宛如邻家小妹,初怀春心之时,收到情郎的甜言蜜语,沉溺温柔之中,不可自拔一般。

  若不知底细的人,断然想不到,这个女孩,就在刚刚,才勾决了数百人的生死。

  这时,胡茂正好走过房外,下意识地一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采儿竟然也有,温柔的一面。

  一时间,他竟然也看痴了。

  感觉到门口站了个人,采儿回过神来,回头一看,见胡茂傻乎乎地站在门口看自己,不禁恼道:“你个贼猫儿!在看什么呢?”

  胡茂被惊醒,连忙摇头道:“没……没看什么!”

  “是不是觉得老娘长好看,很有几番姿色呀!”

  听到这彪悍的提问,胡茂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他连忙摇头,正准备说不,可发现不能这么回答。

  急忙又改成点头,想说是。很显然,肯定,也不是一个多好的回答……

  只好瘪住嘴巴不说话。

  见胡茂被问啥了,采儿噗呲一声笑:“某问你,你是不是想不想娶某?”

  胡茂一听,一颗心骤然加速狂跳,几乎是要蹦出胸口一般,一声是,差点就要冒出口来。

  不过,他终究不是真傻,他连忙说道:“属下不敢……”

  “什么叫不敢?”采儿不悦地说道,“嫌老娘太老了?”

  “不是……”胡茂低下头,他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属下配不上副使!”

  “没胆鬼!”采儿不屑地说道,“那,谁能配得上某呢?”

  “自然是招讨使……”胡茂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过,才一说完,就自觉失言,他们之间可是兄妹关系……虽然,他们并非血亲。

  谁知采儿没有反驳,反而失望地说道:“王延兴也是个没胆鬼!”

  听到这话,胡茂更加无言以对了:敢情,他们两兄妹之间,关系也不是那么清白?

  只是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了。

  采儿却没有失言的自觉,反而将手里的几张纸扬了扬:“诺,给你看看你家招讨使最近的诗作吧……不过,你肯定是看不懂的!”

  这是什么话,知道自己看不懂,还给自己看?

  不过胡茂还是进了房,接过那几页纸看了起来。

  见几张纸上面誊写了几首长短句。

  起首的一首,写的是: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写的应该是离别?

  胡茂的语文王延兴教的,水平自然不会太高,不过,这字面意思还是能明白。

  字里行间的离愁,也能体会。

  可这更高的妙处,就体会不到了。

  他也不求甚解,继续往下看,却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这似乎说的,又是离别?胡茂不敢问采儿,只好生硬地记着,准备有机会去问别人。

  可接下来,看到的这首却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看到天涯何处无芳草,和多情却被无情恼两句时,蓦然心动。

  唉地一声长叹,按下心思,继续往下看。

  这首,竟写了个标题: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长短句,却是风格突然一变,仿佛雨过天晴了一般,天际都豁然开朗了似得。

  毫无疑问,这四首词,定然都是极好的句子,以至于哪怕是自己这种不同诗文的军汉,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好。

  只是,他突然又想起此前传出来的一些长短句:“不会,这些句子,又假借了别人的名字吧!”

  “是啊!要不,某怎么说他是个没胆鬼呢!”采儿笑着道,“第一首,是一个叫柳永的人写的,后面三首,却都是一个苏轼的人写的。”

  “反正没人见过这些人,便说是自己写的,又能如何了?”采儿又笑道,“难道,还怕他们从梦里面爬出来,跟他算账不成?”

  “从梦中?”胡茂惊道,“莫非,这些佳作,都是招讨使梦里所做?”

  “他现在每天呆住泉州无事可做,便每天陪着小娘,做着梦,然后过一会,就冒出一首词作来,然后就说,是梦里的某个人做到……”采儿无趣地说道。

  原来,王延兴为了哄徐小娘开心,每隔一段时间,便背一首词出来。

  连王延兴都记得的词作,自然都是流传千年的佳作,每一首出来,都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好词。

  原本王延兴特意交代徐小娘,不要将这些诗句传出去了。

  只是,徐小娘却却生怕埋没自家郎君的才华,有意无意地,就传了出来。

  虽然王延兴一再强调,这些词都是他人所做,自己只不过是代述出来。

  可谁信呢?你倒是把人找出来啊!

  一个辛弃疾、一个苏轼、一个柳永、一个秦观。这可是四个人了。

  偶遇一个隐者便算了,却接二连三地遇到四个隐者?

  那他们到底是隐呢?还是没隐呢!

  更不用说,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名字。

  看来,这桩公案是没人能解了。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王延兴,此刻,却在和孟咸对弈。

  孟咸一面落子,一面朝王延兴道喜:“恭喜主公,又得一位小公子!”

  王延兴脸上神采奕奕地答道:“同喜同喜!”说罢,也落上一子,“还真是没想到,胡儿和越娘竟然同时生产,还都是儿子……这么有缘,要不,让他们结为义兄弟?”

  只是王延兴却是刚刚学下围棋,落子的位置,却不是一般的差。

  孟咸接过话头说道:“那属下,可要高攀了!”说着,指着王延兴落子之处,笑道,“主公当真要这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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