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_掌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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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戚白玉又病倒了,这次似乎病得比之前更重,直接惊动了戚国公府。

  她病倒的第二日,戚国公和夫人薛氏就到了谢府探望。

  谢尘得到戚国公上门的消息时,正坐在莫忘斋写着信。

  李滨看他悠哉的在信笺上盖上自己的印信,折好放到信封里,滴上火漆,丝毫不把戚国公到府里来的消息放在心上的样子。

  谢尘将手中的两封信递了过去道∶这两封信务必加急送到辽东,一封给辽东按察使张世奇,另一封送到辽东副总兵郑况手中。

  李滨听到这两人的名字顿时吓了一跳,犹豫着道∶三爷,如今江西的局势刚稳定下来,且情况不明,现在就对辽东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太稳当?

  谢尘起身走到水盆前,细细清洗手上不慎沾到的朱砂。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指节分明,沾了一点朱砂却更衬的那双手好看的过分。

  伸手扯过一块棉帕擦拭着手指,谢尘淡淡道∶并非是现在就要出手,做点准备而已,况皿

  他眸子微眯,看向外面,嘴角勾着声音有些轻∶若我没猜错,这江西与辽东怕是都在那一盘棋里了。

  李滨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已他对谢尘了解甚深,三爷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既如此做便定是有道理,他也不敢多问。

  正准备退出去时,却听脚步声急响。

  一个小厮小跑着进来,面上神色为难的道∶三爷,戚国公爷过来了,就在咱院门口呢,非要马上见到您。

  /小厮瞄了一眼谢尘的脸色,接着道;瞧着像是是有什么急事。

  谢尘随手把棉帕扔回水盆里,道∶不用拦着,让他进来。

  小厮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李滨皱了皱眉,道∶三爷,戚国公这是为了昨日的事来的吧。

  谢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站在自己的书架前翻了翻,忽然蹙起眉头问道∶京中哪家书肆的话本子最全?

  呵?

  李滨被问得愣了一下才道∶这属下从不看话本还真不清楚,但京中现在最大的书肆是文昌书坊,三爷若是想买什么书属下派人直接去取就是。

  谢尘想了想昨日那丫头气极差窘的模样,摇头道∶罢了,你先把正事办了吧。

  李滨告退出去,正在门外撞见脸色阴沉的戚国公,他简单问了个礼,便转身去吩咐人送信了。

  戚国公脚步重重的踏进谢尘的书房,一进来见到坐在桌前悠然品茶的谢尘,顿时火气更盛。

  也不等谢尘开口,他直接坐在谢尘对面的圈椅上,面色阴寒质问道∶谢妄之,你什么意思,利用完了翻脸不认人吗!

  谢尘放下茶杯,语气淡淡道∶岳父大人何事如此动怒,小婿先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戚国公身边坐下,顺手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戚国公睨了那盏茶一眼,冷笑道∶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那事是你提议的,可如今江西的事摆平了,你便不把我戚家放在眼里了啊!

  谢尘捏住盖碗,轻轻拨了拨上面漂浮的茶叶,垂着眼皮道∶岳丈大人的话小婿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如何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你--_

  戚国公气的脸色发青,狠狠拍了下茶几,将茶盏拍的跳起,险些掉到地上。

  他指着谢尘的鼻子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如今在府中大张旗鼓的将那三房庶女纳入房中,把白玉气的都去了半条命,这是将我戚家放在眼里了?

  叮一声,谢尘将盖碗合在茶盏上,抬起眼皮看向戚国公。

  岳父大人,理可不是这样讲的,当初你我约定是谢家要出一个戚家血脉的孩子,如今我将所做所为也只是为了能完成这个约定而已。

  戚国公眯着眼看着他,没说话。

  白玉眼见着身子不好,与我成婚多年无子不说,最近更是缠绵病榻数月,便是到时有了孩子,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抚养长大。

  说到这里,谢尘顿了一下,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岳父大人为官多年,自然懂得,这眼光要放的长远些才好。

  戚国公微皱了皱眉,脸色变幻不停。

  半晌后,他才道∶不管怎么说,姐妹共事一夫这种事传出去都是不好听,这孩子也得是嫡子的名分才行。

  谢尘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歌决绝的眼神,以及那句被你纳为妾室才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垂着眸把玩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他声音带着笑意道∶这是自然。

  戚国公离开谢府前,不知道与戚白玉说了什么,但听说玉漱院中能砸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下人吓得各个都如惊弓之鸟。

  李滨将这些话回给谢尘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午后。

  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又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打在莫忘斋的一片竹林中,倒有些空灵之音。

  谢尘负手站在窗边,瞧着窗外的翠竹,眼神怅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爷?

  他轻声唤了一声。

  谢尘没有回头看他,道∶你说当年戚白玉以势压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她引以为傲的家族为了权势所弃?

  李滨摇摇头,他知道谢尘问这一句并不是真的想要个答案。

  谢尘今天与戚国公的谈话看着隐晦,实则却是再明白不过。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戚家想要的不过是靠着姻亲关系,与未来必将入阁的他保持一种紧密的联系,以防在太后薨逝后,身为外戚的戚国公府会迅速没落。

  但戚国公府却一直忽略了一件事,能将他绑在戚国公府战车上的,从来不是与戚白玉的婚事。

  戚白玉当年嫁给他时是以势相挟,如今却是因势被家族所弃,如此想来还真是讽刺。

  谢尘眼中讥嘲之色一闪而过。

  希望辽东的回信能给他带些好消息,对于戚国公府,他真的已经恶心透了。

  这场雨下的颇有些急,停的倒也快,不过半个时辰,天便放了晴。

  白歌正拄着下巴对着眼前的话本子发呆,一边小招轻声道∶姑娘,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前天晚上,谢尘下令将莫忘斋与韶音阁连通,今天早上小招起来时一看,好家伙一宿的功夫,不仅门安好了,就连院子里原本全是植物的地方都多了条青石板砌的小路。

  今儿一大早,谢如眉就过来了,只是被谢尘派来的两个丫鬟,翠衣和蝶衣给拦在了外面,没让进来。

  白歌虽然心里恨谢尘恨不得他明日出门骑马摔死,但却不得的承认这俩丫鬟确实比小招得力的多。

  小招这丫(鬟,前天又被李滨给提走关起来,直到昨天早上才给放回来,也不知李滨是使了手段,让这小丫头老实了许多。

  白歌听见她问自己,也忍不住心烦。

  她怎么知道怎么办,现在谢尘搞得整个谢府都知晓他与自己的事了,白歌现在连出韶音阁的门都不敢。

  想起谢尘说要纳自己为妾,她更是光想想就要打个寒颤,心生绝望。

  让她给谢尘做妾,还真不如出家当姑子来的自在呢。

  正想着,门外请安声传进来。

  三爷。

  白歌顿时颈后汗毛炸起,转头望过去。

  只见谢尘一身松青色薄绸直缀,走了进来。

  白歌一见他便拘谨的站起身,有些戒备的往边上挪了两步,好似一只警惕心极强的猫,连尾巴上的猫都竖起来了。

  谢尘好笑的管她一眼,对小招吩咐道∶给你们家姑娘换身衣裳,我要带她出去。

  小招畏惧的看他一眼,便又看向白歌。

  白歌蹙起细眉道∶要去哪?

  谢尘上前两步,在白歌警戒的目光中,伸手正了正她发髻上的玉簪∶你去了就知道。

  很快,谢府的马车从后门驶了出去,穿过繁华的街巷,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铺面前。

  白歌正要下车,却被谢尘拽了一下。

  把这个戴上。

  他递过来一个垂着轻纱的斗笠。

  白歌疑惑的瞟他一眼,却也没多花,将斗笠带在头上,跟着他下了马车。

  抬头望了一眼,门匾上书∶博古书斋

  进了博古书斋,白歌才发现这铺面外面瞧着不起眼,里面更不起眼。

  铺面实在不算大,满满登登的摆的都是书架,显得有些昏暗,书架上面的书一本摞着一本,根本瞧不出来书肆对书籍应有的尊重。

  而且两人进来这么久,却连一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谢尘无奈轻轻咳了咳,书架后面才终于钻出来一个人。

  那人衣衫有些发皱了,眼下青黑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打着哈欠道∶两位想看什么书,自己找啊,我这话本全的很,不拘才子佳人,神鬼志怪,新出的,绝版的,在我这都能找到。

  说着,他忽然看了谢尘和带着斗笠的白歌一眼,声音忽然压低了道∶便是那前朝宫中秘制的春宫图,我这里也有的,就是价钱嘛,嘿嘿。

  白歌在斗签下的脸顿时涨红,嫌弃的退后好几步。

  谢尘倒是面色不变的道∶最近可有什么新出的话本?

  那店主见他不感兴趣的样子,耸耸肩指了最左边的一个书架道∶新出的都在那呢,还有些绝版的,在右手边第三个架子上,包你没看过。

  谢尘点点头,便对白歌道∶走吧,过去看看。

  白歌便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谢尘带她来这做什么,此时难免有些迟疑。

  却见谢尘说完便朝里面的架子走,她犹豫再三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日后在谢府怕是不好经常出门的,再没有两本爱的话本子打发时间,这日子可真过不下去了。

  她银牙一咬,便也朝那架子走过去。

  没看时倒也没觉得如何,可真等翻起这架子上的书,白歌才觉得惊奇。

  谢尘也不知从哪知道的这家书斋,里面的鬼怪志异的话本子竟有许多是她未读过的。

  她难免见猎心喜,话本子这东西,看了一个开头,就忍不住要读下去,直到快读了半本书,身后谢尘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喜欢就买回去,你再这么看下去,老板便要赶我们出去了。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书斋把话本子看完却是不大好,看了那店主一眼,果然脸色不好看,眼看就要翻个白眼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放下话本,又一连挑了几本,这才转身对着谢尘道∶我好了。

  谢尘看着她手中的一摞书,眼中现出一抹笑意,伸手接过来,到那老板处付了账。

  回到韶音阁,白歌便迫不及待的将拿回来的书盒打开,连谢尘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也注意。

  一本本数着买回来的话本,她难得脸上有了两分笑模样。

  谢尘靠在一边偏厅的门框边,看着她脸上的久违的梨涡,心里忽的竟有些不是滋味。

  白歌数到最后一本书,忽然咦了一声,这好像不是她挑的本子吧。

  手中的话本封面是低调的蓝色,上书《乾坤传》三个字。

  白歌好奇的翻开第一页,见到里面的图画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啊的一声将那本书合上丢了出去。

  谢尘瞥了眼被扔到地上的书,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白歌脸色红的好似要烧着一般,她拧着细眉怒道∶这是什么!

  谢尘慢悠悠的捡起地上花了他二十两银子的前朝内宫珍藏,抚了抚皱起的封皮,道∶房中术。

  白歌看着他悠哉的样子,恨不得再上去给他一个巴掌。

  谢尘拍了拍手中的《乾坤传》,看着白歌道∶世间万事都有其学问,你我在此道皆如开蒙学童一般,当虚心求教才是。

  你—.

  白歌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人的无耻,绞尽脑汁,却也还是只能骂上一句∶无耻!

  谢尘见她双眸水润,脸颊绯红,美的生动灵气,忍不住心头微痒,正想过去将人抱住,却忽听叩门声响起,是李滨的声音。

  三爷,江西有密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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