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金殿剪烛锦湲解怨 安车闻讯景从惊心_岺朝史辑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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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金殿剪烛锦湲解怨 安车闻讯景从惊心

  “翮儿快要临盆了,前儿来信说想让朝露去住两天陪一陪,昨天才急忙收拾好东西,由雁戎陪着过去了。我瞧你最近也睡得不安生,这些茯苓霜你先用着,过些日子再让阿景送来,或者让向心去我府上取。”锦湲将手头的小包搁在桌上,一边向惹尘道。惹尘搁下笔站起身,轻轻说了句“劳长姐挂心了”。锦湲没有接话,拨弄了一番殿内的烛台,回身道:“暂匀一些给坤宁宫罢,她最近受了不小的惊吓,赶明儿我再送些怡心草过去。”

  闻言惹尘没有接话,眼底目光闪了闪。锦湲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微微一笑道:“她还怨你呢?”

  惹尘轻轻点了点头,不无落寞地说道:“到底是我害了她。”

  “你早先就知道自己冤了她?”

  “嗯。”

  “既是做了,何苦再计较这些。”

  “那日我去寻她,本想同她表白一番却叫她三句抢白了回来,分明也受了她的冤屈。我不求所有人明白我,只是枕边人也如此冷落我,到底过意不去。”

  瞧着他眼底涌起的委屈,锦湲忍不禁噗嗤一笑,调侃道:“你是皇帝,她哪敢冷落你?我想是前些日子受了孟氏投井的刺激,一时间缓不过神罢了。”说着,走上前去执起他的手,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既诚心道歉,就该担待她的情绪,怎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活该她原谅你?凭你是谁也该明白这些。单从身份上论,帝后相互扶持是头等紧要的大事,你怎么犯起糊涂来了?”说罢,抚了抚他的发。

  惹尘羞怯地笑了笑,道:“惹尘明白了。”瞧一眼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便催促锦湲早些出宫去。锦湲答应了一声,捧着他的脸在额头上落下一吻,眼含晶莹地说道:“身为皇帝,有些苦不足对外人道,有些责难也只能自己担着,明白吗?”

  “长姐放宽心罢,我永远是你的弟弟。”抬手擦掉锦湲脸上本就不存在的泪痕,惹尘笑着道。景从拿了披风来,锦湲不让他送,自己走到了殿外。坐进马车里,瞧着外面难得安静的帝京城,锦湲缓缓闭上了眼睛。

  景从在旁边瞧着,见状默默握住了她的手。锦湲的腰杆挺得笔直,心里却莫名有些担忧。岺朝这些年确实不太平,大浪小浪不间断,长此以往,再坚固的大厦也要叫它们冲陷落了。她纵横政场这些年,如此刻这般强烈的心悸却是少有的。她很担心惹尘,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替他挡下这一劫。

  头上悬着的流苏随小轿轻轻晃动,像极了她不安的心绪起起伏伏。

  夜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彻底击碎。降了轿,景从先行下去,紧接着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长公主,陛下在仙乐宫遇刺,望长公主速速移驾主持大局!”

  景从闻言心头一颤,回身去揭轿帘时正瞧见锦湲一手扶着轿沿一手按在胸口上,头上不停冒出虚汗。她的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忙伸手去扶,锦湲却猛然抬起头来,倒吓了她一跳。脸上再没了血色,嘴角漾开一朵血花,她不无凄凉地瞧着景从,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发出声来,一下子向前栽倒在轿里。

  她近来多梦,如今又梦见惹尘浑身是血地趴在自己脚下,向她无助地伸着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她想拉他,手却重得怕人,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几抓,最后重重地垂下去。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从梦里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轻轻将手举到眼前,瞧着瞧着渐渐涌起了泪意,猛然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本以为只是一场梦,可如今梦醒了,梦里的一切却成了真。

  她渐渐收了哭势,将景从唤了进来。

  “去叫惹尘来,就说我有事同他商量。”

  见她不动作,她恼怒地喝道:“快去啊,傻杵在这里做什么?!”

  “长公主……明太医已经去了,相信……”

  “你住嘴!好好的胡说什么,咒天子的罪纵是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滚出去,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景从没有替自己辩白,默默立在一边也不敢真的离开。锦湲不再理她,又举起了自己的手反复翻看着,口中喃喃道:“骗我的,都哄我。”眼底的绝望愈来愈深,她的手缓缓滑落,又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埋在膝间哭得像个孩子。

  景从再不能克制自己的悲怆,一把将她颤抖的身子揽进怀中,她便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哭得泣不成声。景从扬起头想将泪逼回心里,但泪流得太快,还是滴在了锦湲的背上。她想抬手去擦,终究是放弃了,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乾清宫。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向心没有着戎装,脸色阴沉如大雨将至的天穹,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剑,双手环抱胸前守在门口已经很长时间了。

  一声通传响起,锦湲出现在月洞门外。她从容地制止了众人向自己行礼,目光扫过向心,向心向她点头致意她亦回了一礼,目光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只见向心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将手里的剑呈过头顶,对她说道:“臣护驾不力,请长公主治罪。”

  锦湲俯下身子将他扶起来,轻轻摇了摇头,道:“既是领罚,等陛下醒了自有他罚你,本宫不受这苦差。”

  向心知道她是有意庇护他的,心下不愿连累她,正要说什么,景从在一旁轻轻推了推他,以眼神示意他住声。向心领她的心意退到了一边。锦湲让景从将他带下去歇一歇,景从便拉着他出月洞门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明煖称惹尘脱离危险了。锦湲闻言眼前一黑,身后的景从见她身子晃了晃赶忙上前将她扶住了。她拍了拍她的手,浅笑道:“我们回去罢。”

  “好。”

  她二人便出月洞门回宫去了,身后众人行礼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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