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补设辞再临风月场 借酒力初试西施意_岺朝史辑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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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补设辞再临风月场 借酒力初试西施意

  “公子误会了,妾并非弋娘。”

  见她微低着头如此说,惹尘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薄纱遮住了她的容颜,瞧不见神色,但他对她的兴致更浓了。

  “不知弋娘的贵人现在何处,既邀了我前来,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女子没有作答,反问道:“公子要茶水还是酒水?”惹尘微微一笑,道:“酒罢。”女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唤来了一个婢子给他斟上酒,自己则去点了香。点头示谢后,他端起了酒盅。

  “弋娘不来一盅吗?”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惹尘。他则微微一笑,仰头饮尽了手中酒。

  “你从前是贵家小姐罢?”放下酒盅,惹尘盯着女子道。女子依旧没有接话,抬手又替他斟了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惹尘瞥了眼泛着涟漪的酒水,也住了声。女子见状拿起一个空盅,连饮了几盅后仍不能够停止,又要去够那酒壶,惹尘蹙了蹙眉,欲按住她的手,却不料自己微冷的指尖不慎触到了她,惊得他赶忙抽了回来,目光也避到了一旁。

  女子见状微微一笑,从容将手收了回来,直言道:“公子见笑了,实在是弋娘贪杯,望公子莫怪。”惹尘知她实是替自己开脱,便微微一笑,将面前的酒吃了个干净。

  寡淡无味。

  “公子贵姓?”

  “钟。钟慕寒。”

  弋娘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听闻公子是为我那琵琶声所引,可是也懂音律?”“略知一二罢了。”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怀里的琵琶上,女子似有所悟,轻轻一笑道:“公子可想听些小曲儿?”又见他点了点头,便报了些曲名。惹尘随性挑了一首,只听得她轻拢慢捻抹复挑,又因着几盏清酒下肚,竟渐渐有了睡意,不自觉间便睡去了。

  他的酒量是时好时坏的,偶尔醉一下也无妨。他趴在桌上,耳边弋娘的脚步声远了又近,不一会儿便肩上一沉,她似是将什么盖在了他身上。嘴角勾了勾,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儿,又起身将她按在桌上,眼睛里早没了先前的儒雅之气。弋娘吃痛一惊,挣扎间将帷帽落在了地上,而惹尘也瞧见了她脸上的那道狭长的刀伤。

  她显得非常惊慌,背着他蹲下身去快速拾起帷帽,不等他解释便掩面藏入了纱幔后。惹尘心知是自己误解了她,又不知该如何向她道歉,一时间呆立着有些手足无措了。辗转几步后,他拿起桌上的酒盅又放下,转过身去瞥了眼身后的纱幔,欲言又止。恰此时里面传出话来,希望他先避了出去。

  惹尘闻言只好先行离开,可仍觉得内心里藏着什么心事未能完成,于是便滞留了脚步。待到夜更深了些,向心便寻了来。惹尘尚觉不甘,又仰头去望,正巧对上弋娘屋里的婢子也在向下张望,见着他便张皇地缩了回去。惹尘会心一笑,对向心道:“再等等。”

  不一会儿,老鸨便来了。惹尘随着她又上了楼去,弋娘的房门半掩着,他抬手叩了叩,只听得里面道:“请进。”

  这一次,她没再现身,彼此的交谈也不似从前舒畅了。临离开,惹尘就方才的事情道了歉。弋娘许久未搭话,而后便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公子不必自责,妾对于这些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姑娘本非堕落之人,委身此地,可有什么苦衷?”“公子只当是什么也不知罢,一切早已落定,便是命了。”“我从不信命。”“那是你们有钱人才说的话,我们不过草芥之命,哪由自己做主?信不信,都得认。”惹尘闻言露出一抹苦笑,低低说了句“究竟是个人有个人的悲哀”。

  弋娘让那婢子给惹尘端了一壶茶去,自己悄悄打了纱幔走出来,扫了眼一旁的朝鸣,便径直来到他面前。惹尘浅笑着示意她坐下,婢子也替她斟了一盏茶。所谓一笑泯恩仇,两人坐在一处,很快便消了从前的误会。

  谈笑间,弋娘见惹尘始终眉头紧锁,便试探地问道:“公子可有心事?”

  惹尘没有说话,只是将茶盅拿在手上反复打量。他的满心满眼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嘴角便不自觉扬起一点笑意,只是眼底的忧伤始终挥之不去。

  弋娘见状会心一笑,淡淡说道:“本就不爱的人偏要结成夫妻,这世事,总是这般荒唐。就算日后当真生出了爱慕之心,究也斗不过宿命,那也是注定成不了姻缘的。”

  “弋娘可有心上人?”

  “算不得心上人,不过是两个被抛弃的人互相安慰罢了。”

  惹尘闻言陷入了沉默,许久后,似是下定了决心,抬头向她道:“若你能离开这里,你会去找他吗?”弋娘的神色依旧淡淡的:“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一切的如果,其实谁也明白那是实现不了的痴想。”顿了顿,她接着道,“从前我也不信命,只是被现实一次次磨掉棱角弄得血肉模糊,便不得不向它俯首称臣了。其实心里哪会服气,可不服气又能如何?富贵时,羡慕平常;困顿时,又渴望富贵。可富贵人家的女子又有几个由得自己做主?无非是待字闺中享尽荣华,为了家族匆匆远嫁。纵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也只能是委屈了自己保全家族,嫁给一个不爱的人罢。这就是命,我们只能受着。”

  “可这是你自己的婚姻,是你自己的命,怎可由旁人做主!你成全了他人,可谁给你一个交代?”

  “公子不会明白的。你不是女子,不会明白的。”

  “你亦不是我,又怎知我不明白呢?”惹尘喃喃道。仰头又是一盅浊酒下肚,才发现杯中物原是茶水罢了,不醉人的。许久后,望着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致,他淡淡问道:“这样……值得吗?”

  弋娘闻言缓缓起身,小步踱到了窗前,望着脚下渐渐散去的人群,默默叹了口气:“人生在世,哪有这许多值或不值,不过是无愧于人、无愧于心罢了。毕竟我们的荣辱不是全然系于我们本身的,肩上又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守护,我们唯有拼尽了全力不回头才可安然度过此生,毕竟一切……也由不得我们自己……”

  惹尘淡淡一笑,重复道:“是啊,由不得自己。”说着,又拿起了茶盅。杯中物仍是不醉人的茶水。弋娘见状走到纱幔后取出了自己的琵琶,坐在一旁弹将起来。惹尘瞧她的模样,不禁想这样的女子实在叫人敬佩,若有她的一半通透,此刻自己也不至困顿如此罢。若是日后她遇上了困难,倒是可以帮一帮的。

  如是想着,他又拿了茶壶替自己斟上一盅,慢慢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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