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殚精为子盼救赎狼烟预告 竭力求生恨晚来血书寄托_岺朝史辑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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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殚精为子盼救赎狼烟预告 竭力求生恨晚来血书寄托

  “你果然没有失忆。”

  锦湲不抬眼也知道是默连恪,并不打算继续隐瞒,收住哭腔,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宫就是瞧不得你这张恶心的脸!”

  锦湲可以预料到默连恪的愤怒,也为了配合她一般默连恪随即揪住了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拽起来往床上一扔,她凭着本能为护小腹不至于撞上床沿而拿腰去硬扛,结果被腰上的剧痛惹出了一身虚汗。

  默连恪又一次扑到了她身上,这叫她不自觉想起了从前的耻辱。眼底露出绝望的光,她摸索着偷偷藏下的簪子要与他同归于尽,身上的力量忽然一松,她将他推开,瞧见他惊疑而不甘地直瞪着眼,斜斜地僵硬地倒向了一边。心头响过一阵惊雷,她赶忙爬将起来欲探他的鼻息,正好瞧见如玉攥着一把匕首目光阴狠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一下子通晓了所有事情。

  匕首的尖儿上还在一滴滴地淌血,如玉却显得异常平静,毫不在意地将它丢弃在一边,上前来扶她。锦湲一把捉住她的手,眼光里带着急切地想劝她出宫躲避,如玉却先她一步将冰冷的指尖抵在她的唇上,轻轻摇了摇头。

  锦湲知道她心底还是恐惧的。

  不能再耽搁了,锦湲看着默连恪身下的褥子上的暗红色血晕一点点扩散开来,正要动手处理,文佳氏带着人闯了进来。她惊恐地转过身望着她,下意识要去护如玉,文佳氏却纵容了心底的魔鬼挣脱牢笼向她猛扑过来,她躲闪不及,被它一口咬断了脖子。她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眼睁睁看着如玉被人拖了出去。

  等待是漫长而残忍的。

  锦湲倚靠在门框上眼望着外面,脸色苍白,目光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仔细看下,她的指甲根上已泛起了青白色。她从没想过要害如玉,但如玉终究因她遭难。如果这一次如玉不能全身而退,她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她受不住人命的代价。

  痛苦地闭上眼,她明白,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

  她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场有关自己和如玉命运的宣判。

  如玉的那一匕首叫默连恪在床上整整卧了一个月还不得动弹,文佳氏盛怒之下褫夺了她的封号流放去了北疆。北疆奇寒,住着大陆最野蛮的戈勒族,如玉去了那里……锦湲不敢往深里想,心头缠绕着浓浓的愧疚挥之不去,那些不堪入目的血腥场景却一次次在她眼前铺陈开来闹得她夜不能寐,加上有孕在身,不日就消瘦得没了人形。

  这期间,乌曲清嘉重获自由回到了夏宫,作为报应,她永远失去了自由。她知道,只要腹中的孩子落地就是她的死期。死倒不怕,就现在而言,甚至是极大的恩赐了,只是不甘心呐。

  灰色的瞳孔凝望着黄色的风沙,锦湲竟在里面瞧出了光亮。不,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夏国的土地上。也许,也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自己!

  思想所及心之所往,锦湲起身取来纸笔正要写,转念一想将笔墨丢在了一边,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为墨,在纸上作了一封血书。将它仔细叠好后她仰脸望向了苍天,指节弯曲含入口中吹了一声长哨,但无论她怎么等,总也等不到那点救赎的光。

  她知道他不会来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因为这不过是对十八年前旧事的重演。一滴清泪从眼角无声滑落,她仰面朝向苍天放出一声嗤笑,带着半世的执着,缓缓流入了心底那道深渊里。她将眼睛合上又打开,期待落幕而平静登场,但那平静让人绝望。

  那是像墨汁一样浓稠的绝望,是黑夜里迷失的野兽,悲惨地死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低头看着手里的血书,她猜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笑,居然还奢望他能记挂自己。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将那份血书攥在手里就要撕成碎片,但纸上被撕裂的口子就好像裂在了自己心上,她痛得无法呼吸,将破碎的信笺护在胸口无声地嘶喊着。

  她究竟在企盼什么?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错的。在他最绝望的日子里她没能守在他身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乞求他救赎?

  累了。

  这几日的风沙奇大,锦湲着身边的女婢将自己饲养的花儿搬进屋子,又因身子沉重导致行动不便,没走几步便娇喘微微了,也就安下心来坐着,又派人打理刚刚受罢摧残的花儿,这时候忽然听到了窗下接连传出几下有节奏的叩击声。

  她即刻从座上站起来扑向门口,刚开了门就看见一道人影飞快地窜到了屋子里来。她并不慌张,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定无人尾随才关好了门,定睛看去来人却是烟柳。她自如玉被贬后也遭了难,去到宫里最苦的浣衣坊当差,原本白皙的手上短短一月就磨出了大大小小许多茧子,锦湲瞧着心里头难受,烟柳安慰她说无妨,并带来了如玉的消息。

  如玉并没有去北疆,半道上她脱开了看押遁入岺朝,文佳氏没能找到她。不久前她设法联系上了烟柳,并托烟柳转告她让她快快准备逃出宫去,她会派人在宫外接应。

  “大王和王太后已决定发兵岺朝,长公主留在宫里头必定要吃苦,逃回岺朝尚有一条活路可走。就算是为了孩子,昂?”

  锦湲乍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吓了一大跳,但她知道这种境况下如玉和烟柳是不会拿自己取乐的,就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岺夏战争无可避免,回到岺朝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

  “我已和亲,若两国开战,我还有甚么脸面活在世上?”

  她不能回去。至少在战争明面化以前不能。

  烟柳见劝她不下也着急起来,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说了这样一番话:“你若一心求死我拦不着,只可怜了未出生的孩子,殷姬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没有你庇护,他哪能活?若是注定活不成,倒不如让他死在肚子里,何苦来世上遭这种罪!”

  孩子……

  锦湲的心头滑过一点柔软,不自觉低下头去抚了抚小腹,眼底闪着温柔的光。烟柳见事情有转机,又说了好些话来劝,锦湲却愣愣地开口问了句:“岺夏战争真的避免不了了吗?”

  烟柳急急地说道:“大王早已开始集结兵马操练兵事了,战火烧起来只是早晚的事情。”

  早已经开始了吗?锦湲心里很痛,因为这个“早”也许还在她和亲以前,她为了一场避无可避的战争白白赔掉了自己的一生。愈往后想,她愈觉得身上脏,抬起头来被烟柳灼热的眼光烫伤,疼得她惊叫了一声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

  烟柳不明就里上前来拉她,她猛一颤抖着躲避开,眼底盛满了惊恐。烟柳被她一激,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她缩在角落里前后想了很长时间,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前后无路,她注定是要死的,但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她应该为他谋一条生路。

  她想到了惹尘。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信他。

  从暗匣里取出先前的那封血书,她又一次咬破手指将血涂在了封口上。烟柳在一旁看着没有作声,她预料她所下的决心远不及她实际付出的一半。将封好的信交在她手里,锦湲用眼睛代替嘴交代了自己想说的话。看着烟柳的身影远去,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干涸了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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