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足往神留频回首不干风月 一念之差远万里此生无缘_岺朝史辑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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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足往神留频回首不干风月 一念之差远万里此生无缘

  再说少英见过该见的人,陪朝露在举荷巷子里走,见路旁荷花开得正好就忍不住去看,朝露站在不远处等她,瞧她兴致颇高,就随意拣了一块石头坐下,正捶腿,脖子上忽然一重,俯身看去,正对上那点惊红,于是乎又想起了某个久未谋面的故人。

  少英忽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笑着拨开她的手,问道:“尽兴了?”少英不答她,在她身边坐下,随口问道:“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朝露眼色一黯,轻声答道:“也不知道明太医现在怎么样了,又身在何方……”手里紧攥着的那枚红花吊坠直扎得她手疼。

  明煖失踪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离开的原因。其实谁也不知道。按说他出宫散心,不久便归?可也已经两年了;要说是厌倦了宫里的是非争斗故不辞而别?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如他的出现,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少英对此却表现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说道:“每个人心里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既然他不辞而别就是不想让任何人为他忧心,我们做好自己就是了。”说罢捏了捏她的手。

  朝露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应和,却没有因此冲淡半分心底的担忧,少英见状不免跟着难受起来,一低头却见自己的裙摆上沾了泥,伸手去掸却掸不掉,难免挫败。朝露知她素日里少拘小节,方才那样疯玩那里能小心,就让她暂等在原地,自己往水边去掬水。谁知少英见她蹲在水边又起了玩性,摸索过去将手插入水中,溅了她一身的水。

  朝露一惊身子颤了颤并没有惊叫出声,等回过神时少英已然跑远了。大声唤她,她并不停下脚步,只是转过身子冲她吐了吐舌头。朝露无奈,快步追上去,眼瞧着她转过亭子就不见了身影。正四处找寻,忽而一捧冷水临头洒下,定睛望去果然是她。只见她挽着袖子站在高处,笑得放肆。

  这样的笑是不常见的,因为不合规矩。少英无妨。朝露喜欢看她笑。她是不敢那样笑的。

  正想着,瞥见少英又往水边去了。朝露醒过神来微微一笑,闪到一边也照样鞠水往她身上泼,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全然未注意那边有人过来了。

  庭商鼓着腮帮子气嘟嘟地跟在凌霄身后,凌霄不顾他,独自走在前面,心情极好。皇宫还远看不到边儿,想到这里,庭商默默叹了口气。正这时,风中捎来少女的娇笑,他与凌霄对视一眼,往那边假山上瞧,未见人影,便决定探个究竟。

  凌霄走在前头,循着声音从山背面爬上去,不料叫人泼了个正着。漫天的水幕遮掩了他的视线,随即便听到了女子的惊叫。

  突然而至的变故非少英所能预料,她呆呆地望着衣衫透湿的凌霄没了主意。凌霄的心底也是无奈,猜想自己一定狼狈至极,索性不做掩饰,抬眼向少英望去。两人的目光在时空缝隙里交接,少英一下子羞红了脸。凌霄也是心头一颤,那双让天地失色的眸子从此便深深刻入了他的心间,成为一世的羁绊。

  庭商匆匆赶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愣了神。再看凌霄眼底的光,他明白千里的姻缘终是到了眼前——衣袖翻卷露出下面白藕般粉嫩嫩的手臂,一手空端在身前,另抽出一只手来鞠水,水珠子便顺着纤长的手指滴落回水里。纤细的发挑着碧珠随意披散在身后,头上早已歪斜的发簪子也没有心思扶正,由着它放肆垂荡在鬓边——少英见到庭商愈加慌张,忙将挽成团纠结在腰上的裙子放下捋平以便遮住光洁的小腿,脸上的红晕愈染愈烈索性不发一言转身跑开了。

  凌霄看得呆了,见状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挽留,又猛然惊醒过来恢复了面上的平静。庭商知道他心里依然翻涌着惊涛骇浪,并没有揭穿他,默默站在后面没有出声。

  朝露从另一边走出来,少英直扑过去便要拉她走,她嗔怪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却转眼看见了凌霄,不禁两颊一红,羞怯地垂下了眉眼。凌霄只做礼仪性的微笑,目光依旧追着少英。少英愈发局促,连声催促朝露离开。没走几步,只听得一声脆响,朝露就看见少英鬂上的发簪子掉在了地上。正要蹲下身去捡,被少英一把拉住,连连摇头表示无妨。朝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霄,会心一笑,跟着她走了。

  又一声脆响,凌霄眼瞅着什么从少英腰上掉了下来,走上前去拾起一看,是一块玉佩,反面刻着一朵兰花。他抬头正要叫住他们,目光正巧与偷偷回望的朝露撞了个正着。她怯怯地一笑收回了目光,跟上少英的步子渐渐走远不见了。

  凌霄呆立在原地,手里紧攥着那块玉佩——这便是她曾出现过的证据。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英姿飒爽的奇女子。顾不上许多,在那个奇异的时刻,他暗暗在心底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十七岁,还不能完全体味宿命的嬗变。

  不经意,相隔万里。

  难相见。

  庭商跟上来,手里握着那发簪子的残片。凌霄瞥了一眼,淡淡说道:“收起来,有机会寻个一样的替上。”庭商点了点头,小心地将那残片包起来收进了怀里。

  在谨心阁吃过饭,两人又往虞家去报平安,这夜就歇在了庭商家里。

  那一头,朝露与惹尘闲谈了小半日,回自己屋里用过晚饭,就让雁戎打了水来卸妆。当雁戎端着那盆尚余花香的水出门时,迎头撞上了来访的皇后。正要行礼,一旁的问梅忙扶住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雁戎瞧了瞧屋里点头应下了。问梅拉着她退到了旁边。

  惊春悄声进殿,见朝露正细细抚着屋内陈设的书卷,并未注意到她。惊春也不扰她,随意瞧着房里的摆设。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檀木桌,桌上原有一架古琴,只是现在用布遮起来了。另设写字台,左首摆了书册,又置一古色花囊,里插几支雏菊,旁边搁一点笔砚纸墨,倒还雅致。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并没有其他玩意儿,四周的壁上安了木架摆着各色书卷。唯一显眼的是外间的茶奁茶杯,隐隐泛着玉石光泽。

  她不由得走近前去拾起一只细细观赏,又见旁边搁了一册书,拿过一看皆是女德一类。见状微微一笑,将手上的东西放回了原处。身后传来朝露的轻呼,旋即两人见礼,料她要唤雁戎,赶忙阻止,推说自己才吃了茶来的,不必忙了。随后朝露拿过窗下一张常坐的椅子请她坐,惊春也不客气,坐下后朝露就坐在了她的身边。与她说过几番闲话后,惊春就暗暗打量周全了她的模样,眼底不禁浮起笑意。

  “朝露今年应足二十一了罢?”朝露闻言羞怯地点了点头,她便继续问道,“可有意中人?”朝露同样羞怯地摇了摇头。惊春见状莞尔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发,缓缓道明了凌霄的心意。朝露这才知道白日里所见的竟是谢家公子,不过瞧那情形,他喜欢的应该是少英罢?

  正想向惊春提出,抬头却撞进她满眼的温柔。便住了声。许是自己想多了。眼前不禁再次浮出他澄澈的双眸,听了惊春一番话,心底里渐渐有了主意。次日早上,她让雁戎早早备了茶,用过午饭后,惹尘果然来了。

  朝露亲自沏了茶端到他手中又在对面落座,见他心不在焉似是有话要说,便抬手在他眼前挥了一挥,轻轻叹道:“皇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呐。”

  惹尘闻言歉然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却换上一副认真的口吻问道:“皇后来找过你么?”

  朝露早已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惹尘显得很不安,不断拨弄着手里的茶盏,却再不开口。朝露会然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望着他说道:“我愿意。”

  “可是因为谢家的势力?”朝露听得出兄长语气里的担忧和无奈,“你若非真心,哪怕是……”

  “不,皇兄,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他,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已经确定了今生非他不嫁。无论以后我们会成为那般模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朝露的口气倒还平静。不知为什么,惹尘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但她眼底的光又很陌生。他努力甩了甩头想将这念头甩出去却始终没有成功,只好放弃。

  但愿她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惹尘原打算吃了这盅茶就走的,可那茶水一入口却苦得怕人,这才知道茶水泡得久了是连苦涩的滋味也会变浓烈的。宿命的轮盘俨然转动,谁也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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