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失子远嫁终难逃贵家算计 比翼双飞幸不负当年痴情_岺朝史辑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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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失子远嫁终难逃贵家算计 比翼双飞幸不负当年痴情

  雪落雪残终无迹,花谢花飞又一年。

  天崇八年。

  今天是谢明曼出嫁的日子,朝露借故没有去。仰头望天,看见天上的霞那般红,就好似她嫁入谢家的时候。那天边的霞落在她眼里,也染红了她的眼眶。雁戎见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能哭。她只得强将眼泪逼回去,心里仍旧不好受,昨夜里也没怎么睡着,现下头隐隐痛起来,便由雁戎搀着进了屋子。闭上眼,那日的情景再次浮现——

  “孩子是凌霄的罢。”

  “嗯。”朝露原以为她会否认,不曾想她竟承认得如此爽快,“那天他醉了,我不怨他。”

  “你为什么要说孩子是符蔼的?我你都知道他不该承担那样的骂名。”

  “那是他自愿的。”明曼眼底忽然闪过一道光亮,甩开手向她说道,“我已经毁了,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没有权利决定他是否该来到这个世上,我能做的只是倾我所有保护好他。”

  “也许……你还有旁的选择。”

  她的笑容惨淡而凄美:“我自然知道那是最好的结局,可就算说出真相,族里也不会接受我们的。到底是帝国公主,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该如何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你家的,因为所有人都会迁就你。可我不同,我的存在只会是谢家的耻辱,他们恨不能早早将我扫出门去,凌霄还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他们不会为了我污了整个家族的名声。况且,我也不能对不起符蔼。”“你若真心想帮我,就替我守住这个秘密,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能安心。”

  朝露答应了她。房门合上的时候,她透过门缝瞧见明曼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她是深爱着凌霄的,只是这份爱不为世道认可。难道世间的情爱皆如这般吗?明知会毁灭,还是义无反顾,甚至要拉上另一个可怜人一起堕落?真的没有人能逃出升天吗?

  朝露跌入了迷惘的深渊。

  两天后,明曼在溪边浣衣时不慎跌入水中,被救起时肚里的孩子已没了气息。符蔼还是要迎她过门,因而她的身子尚未痊愈,谢家就匆匆用一顶喜轿打发她出去了。朝露不敢见她,不为什么。

  叩门声响起,她撑着身子起身去开门,见雁戎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是明曼留下的。

  “……我知道那一夜他将我错认作了你,可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离开,并不是因为我输给了你,而是不愿他为难。若你心里当真有他,请守住这个秘密。说老实话,其实我挺羡慕你,被偏爱得这样肆无忌惮,只是他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吗?”

  “并不是每一份爱都要有结果的。”朝露读罢信,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半个月后,她偶然得知了一个消息:谢明曼死了。有人说她是自己吊死了,有人说她是遭了毒毒死的,也有人说她是浣衣的时候跌到水里淹死的,反正一人一套说辞,谁也不服谁,谁也不信谁。谢家对此选择了袖手旁观,朝露也不便多问,这件事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翻篇了。

  “哥,想什么呢?”娇美的声音响起,将沉思中的凌霄拉回了现实。抬头,瞧见一个身着戎装的俏女子钻进了营里。“可是……想嫂嫂了?”她调皮地凑上前来,水样的眸子满含笑意。凌霄闻言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抬手就在她的额上轻轻弹了一下,没好气地回道:“休闹!”

  “哥哥还不认,脸都红了!莫要冤我。”凌霄被缠不过,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莫闹,我想事情呢。”“好哥哥,凭你什么事情都暂搁一边罢,家里可翻了天了。”“怎么?”

  女子见他满腹心思投了过来,微微一笑反倒住了口,旋身坐到他对面丝毫不见顾忌。凌霄不明事实,当真着了急,连连催问,女子瞧他的模样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一笑过后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谢沈氏去了。”

  凌霄闻言心底一惊,顿时没了声音。女子见他这般反应不禁收敛起姿势,小心翼翼地探查他的脸色,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凌霄明白她的心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揉了揉她的头说道:“你先出去罢,我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去找你。”

  “好。”女子轻轻应了,起身欲走,忽又想起了什么事,回转过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来给凌霄并说道,“这是家里来的信。”

  “放着罢。”

  女子放下信,又悄悄掀起眼睑瞅了眼凌霄,凌霄见她这模样好笑,就放下笔问道:“怎么?”女子像是下了大决心,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嫂嫂遣人送了东西来,我让他们放你屋里了。”

  “谢谢。”他头也不抬地丢下这样一句话,倒惹得女子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来:“哥,你好歹表个态啊,给嫂嫂捎个信儿啥的,她一个……”

  “既是你嫂嫂,也就是我的妻。夫妻之间如还需要外物自证,岂不生分?”凌霄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灼灼地望着女子。女子先是一怔,而后换上欣喜的神情,扭头跑出去了。

  见她的身影消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下。又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展开,里面是一些碎玉片儿。他用手指小心地捻起一片看了看,又默默地叹了口气,将它重新包好收入了怀里。

  南楚的桃花开得极好,无痕执团扇倚在秋千上,静静瞧着未迟在树底下舞剑。岁月如流水般缓缓流过,她甚至可以听见它的声音。这样的日子要是再长些该多好,只可惜她命不由己。想到此处,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心底猛一阵刺痛。

  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这一次,退无可退。

  她的命劫即将到来,在那以前她必须亲手了断自己的命,那样至少能保得一些体面。

  徐徐睁开眼,她看见了漫天的飞花,眼底却盛满悲伤。

  悲花,伤春,叹命运无情。

  见此不禁掩嘴压着声音咳嗽起来,渐渐咳出了眼泪。从袖子里掏出绢帕,她盯着里面黑色的丸药出了好一会儿神。忽的听见那边未迟在唤她,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将丸药藏到身后,向他迎过去,半是撒娇半是哄骗着让他再为她舞一次。

  未迟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头,又走到了桃花树下。无痕站在那里向他盈盈笑着,他没有起疑,再次舞了起来。她亦没有收敛笑意,攥着绢帕的手缓缓垂下,借着团扇遮掩,将丸药送进了口里。

  没有半分苦涩。

  她笑出了眼泪。

  这么多年了,自己竟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可悲!轮回接着轮回,她跑不动了,唯有一死,方得解脱!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对抗宿命,结局却还是一败涂地。

  “未迟,”她笑得愈发温柔,“能否陪我舞一次?就在这桃花树下,玄都花间。”

  未迟望着她,笑着应道:“好。”

  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转身欲将手里的团扇放到秋千上,却不慎将它跌落,那扇骨瞬间断成了两截。他们的爱情,注定不会以完满收场。

  “不过一把扇子,你若是喜欢得紧,我还照原样买一把就是了。”

  “再不能一样了。”

  “什么?”

  无痕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未迟拉起她的手往桃花树下走,她所见的一切还和多年前一样,可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了。握住剑,靠在他有力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耳边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闻,渐渐地,她的脸上飞起了红霞。

  手起剑落,没有招式的考究,一切随心而发。

  漫天的玄都花瓣为他们铺开尘世的情爱画卷,每一次或是心酸或是感动的眼泪,如今都汇成了潺潺的溪水奔向远方,这一路的分分合合终将变为入骨相思存在心间,一路的剑影刀光终将化作一瞬灿烂跌破凡尘,一路的白骨森森终将凝成太平歌舞粉饰残酷,即使拼尽全力,也刺不穿梦魇般的静空……

  此刻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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