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诱
那个人成功了，成功地勾起了他十成十求知欲。
奚迟自认很少对什么事情狂热，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到达明天这个时候。
他必须知道自己交往过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天下班回家后，奚迟换了身衣服，立即准备出发去赴约。
这几天可以算得上他二十多年最“精彩”经历，出门前，他眼皮一直在跳，仿佛预示着，真正精彩才刚刚开始。
那个人说地方他昨天搜了，是个酒吧，他特意换了件随意些衬衫，不像工作时那么一身严肃。纵使这样，坐上出租车时候司机还是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他两眼，又确认了一遍目地。
对上他疑问眼神，司机师傅忙解释：“帅哥你这气质，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不像是去那种地方蹦跶人，这不是怕给你带岔地方了嘛。”
“那种地方？”奚迟眉心微簇。
“头一回过去？你是去见朋友吧？”师傅说起来直摆手，“芙蓉路那地方到晚上，隔着三条街也能听见震天响，尤其你要去那个诺什么，要有个乐队来了，那人都跟疯了似，我年纪大了真受不了，要不是看你长得周正，我才不拉去那人。”
奚迟没说话，默默将目光移向窗外。
听起来芙蓉路是本地酒吧街，显然不是能安静谈话地方，那个神秘发信人约他到这里，着实很突兀，但他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
师傅启动车子，一边开一边自顾自地讲：“这年头什么鬼都有，你是不知道，上回我拉个人，怎么看怎么是女，结果下车结账时候一开口，没给老子方向盘吓掉……哎，之前还有穿校服去那，看着真糟心，你不会是学校老师去抓人吧？”
奚迟语气淡淡：“不是。”
看出来他不想闲聊，司机师傅也没再继续说话，一路去往目地，越开越堵，终于看到NornsClub大门，却见门口排了两列长队。
“啧，肯定又是乐队演出。”司机摇头道。
奚迟下车后，站在队伍末尾开始排队，心道还好他提前了不少过来。
他前面一对小情侣正在互相埋怨。
“让你早点出门你偏磨蹭。”
“那你怎么不提前在网上抢票呢？说不定等排到前面现场票早没了！”
还要买票么，奚迟没想到。
这时，一个一直在往人群中张望服务生终于找到了他，径直朝他走来，问：“请问您是奚先生吧？请跟我来，有位先生为您留了位置。”
奚迟一怔，不用想就是那个发信人，但这个服务生是如何立即认出他？
他应了一声，跟着服务生穿过门口重重人墙。进去时候他扫了一眼门口海报，今晚九点有一个叫“野火”乐队在这里演出。看这架势，人气应该很高，但他现在没心情去关心表演。
Club里空间比他想得要大，然而后面已经挤满了人，服务生带他绕到舞台前区域，这里空间就要宽敞许多，两边是卡座，中间是高脚圆桌，这大概就是他们说需要抢位置。
他被领到正中间一张视线绝佳桌子前，约他人并不在这里，奚迟在高椅上坐下，问：“让你找我人在哪？”
服务生抱歉地笑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他递上菜单：“请问您喝点什么？”
奚迟翻了两页，对上面缤纷精致鸡尾酒兴趣不大，他合上递还回去道：“威士忌。”
他今天并不打算喝酒，毕竟和陌生人见面，还是怀了防备之意，只是想着有最低消费才点。
服务生很快返回来，额外给他上了一杯柠檬水，一个果盘。
奚迟给对方邮箱发了封邮件，告诉他自己到了。四周光线昏暗，变幻灯光在他眼前跳动，暖场音乐一波一波敲在耳膜上，周边人嘈杂交谈声烘得空气燥热。
他松开了一颗衬衫扣子，喝了一口加冰块柠檬水，沁凉水滑下喉咙，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些。
本来从他走进来，就有人在暗暗地观望，但一直没人敢真上来搭讪。毕竟他举手投足透着一股书卷气，衬衫下后背挺拔，独自坐在那边，自带一种冷淡距离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现在他微仰着头喝水动作，领口里一段白皙修长脖颈显露在空气中，作为男人弱点喉结微微滑动，看得有些人直了眼睛。
当清冷矜持人被窥见松懈，那一丝仿佛触手可及脆弱，最勾人心痒。
马上有人坐不住凑上来。
“帅哥，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啊，一个人来？”
奚迟正心烦意乱，往后撤开距离，语气冷淡：“不是。”
“你等人还不来，我请你先喝一杯呗。”来人是个年轻男生，也不怕丢脸，往他对面椅子上一坐，挤了挤眼睛，“我保证让你开心起来。”
“不用。”
奚迟说着，瞥了他一眼，目光像带着泠冽风。
男生被冰冷一眼刀扎得泄了气，不情愿地起身，委屈地念叨：“你也太冷了吧，我有这么招人嫌弃嘛。”
周围人看在眼里，都灭了过来搭讪心思。
就这样一直到了九点，约他人都没有现身，也并没有回复他消息。在奚迟觉得自己被耍了时候，Club里灯光忽然同时熄灭，一片黑暗中，四周人群却开始尖叫欢呼起来。
紧接着一束光刷地打在舞台上，在随之翻起新一波热潮中，奚迟看向台上，只一眼就愣住了。
舞台中间人长相有种阴柔秀丽，一头长发垂在腰间，但从衣着和骨架可以看出是个男人。而坐在后面眉眼里带着一股匪气，懒洋洋地转着鼓槌人，胳膊上纹了满臂浮世绘。
正是照片上站在霍闻泽身旁两个人。
奚迟心跳加速起来，这样话霍闻泽也……
舞台侧边跑上来一个瘦瘦小小，戴着圆框眼镜青年，表情很为难地跟中间主唱说了什么。
主唱眉头微皱，似乎遇到了问题。
台下人也发现了不对，奚迟听到旁边人议论声：“他们今天是不是少了人啊？”“那个很酷吉他手呢？”“别啊别啊，我今天就为了看我野哥来。”
底下议论声越来越多，乐队主唱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后面两人点了点头，似乎放弃了等待，准备就这么开始演出。
就在此时，台侧忽然踏上一只皮质马丁靴，来人身材高挑，笔直修长腿收进靴筒里，机车皮衣领前银色拉链反着光，短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却添了一分不羁野性。
激起了台下一波狂热尖叫。
离他最近花臂鼓手惊喜地起身，作势要往他肩上捶去，他侧身闪过，两三步走到位置，背上眼镜青年递过来电吉他，低头扫了几下弦试音，随意地将被吹乱碎发撩上去，给身旁主唱递了个眼神，示意没问题了。
乐队几个人悬着心都放了下去，鼓手抬手敲响了第一个鼓点，吉他贝司切入，主唱长发随动作摇动，开口确是一把沙哑烟嗓，身后大屏幕烈火跃动，燃烧成一行血红字：WildFire.
四周人也像被点燃了似疯狂，斑斓灯光在眼前不停晃动，各种声响从四面八方浪潮般砸来。
只有奚迟像被世界隔绝了，他握着酒杯指关节泛着白，如果杯子质量再差一点，现在恐怕已经被他捏爆了。
真人带来冲击力比照片强一百倍。
他印象里，霍闻泽永远西装笔挺，严谨到头发丝，一举一动都可以作为精英气质教科书，和摇滚乐是两个世界存在。
可现在他面前男人，半眯着眼睛，发梢随着节奏晃动，扫弦动作有种张狂气势，穿破空气追捕着每个人心跳。
让人难以挪开眼睛，但他却很少去看台下人群，沉醉在音乐世界里，像个虔诚而狂热信徒。
直到高潮电吉他SOLO，他才站至舞台边缘，目光往乐迷中扫去。
这一眼，他就看见了奚迟。
在高举着手跳动摇摆人海里，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仿佛身后繁杂都成了他背景板，明明是一双湖水般清冷眼睛，却跳着灼人火光。
奚迟本就一直死死盯着他，两人视线缠在了一起，隔着酒吧里变幻光线和湿热空气，他们对视了漫长几秒。
奚迟从对方目光里，看出了一种雄性生物察觉目标时窥探欲，坦荡而充满野性。
但这是看一个陌生人眼神，他心里好像有个地方骤然陷了下去。
台上吉他手看到那双漂亮眼睛里，泛起了雾气，他一个晃神，指下音符错漏了一个，又一个。
沉醉乐迷们没有察觉，台上其他乐队成员都投去了疑惑眼神，从没见他弹错过音，这是怎么了？
吉他手这才别开了目光，直到一曲终了，他在台下汹涌欢呼中走到麦克风前面，清了清嗓子。
“这位穿白衬衫帅哥。”低沉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全场，大家都安静下来。
他重新望向奚迟，偏浅瞳仁在灯光下亮得像宝石，嘴角轻轻勾了下，“你再用这种眼神勾我，等会散场了可是要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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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自认很少对什么事情狂热，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到达明天这个时候。
他必须知道自己交往过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天下班回家后，奚迟换了身衣服，立即准备出发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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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说地方他昨天搜了，是个酒吧，他特意换了件随意些衬衫，不像工作时那么一身严肃。纵使这样，坐上出租车时候司机还是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他两眼，又确认了一遍目地。
对上他疑问眼神，司机师傅忙解释：“帅哥你这气质，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不像是去那种地方蹦跶人，这不是怕给你带岔地方了嘛。”
“那种地方？”奚迟眉心微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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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没说话，默默将目光移向窗外。
听起来芙蓉路是本地酒吧街，显然不是能安静谈话地方，那个神秘发信人约他到这里，着实很突兀，但他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
师傅启动车子，一边开一边自顾自地讲：“这年头什么鬼都有，你是不知道，上回我拉个人，怎么看怎么是女，结果下车结账时候一开口，没给老子方向盘吓掉……哎，之前还有穿校服去那，看着真糟心，你不会是学校老师去抓人吧？”
奚迟语气淡淡：“不是。”
看出来他不想闲聊，司机师傅也没再继续说话，一路去往目地，越开越堵，终于看到NornsClub大门，却见门口排了两列长队。
“啧，肯定又是乐队演出。”司机摇头道。
奚迟下车后，站在队伍末尾开始排队，心道还好他提前了不少过来。
他前面一对小情侣正在互相埋怨。
“让你早点出门你偏磨蹭。”
“那你怎么不提前在网上抢票呢？说不定等排到前面现场票早没了！”
还要买票么，奚迟没想到。
这时，一个一直在往人群中张望服务生终于找到了他，径直朝他走来，问：“请问您是奚先生吧？请跟我来，有位先生为您留了位置。”
奚迟一怔，不用想就是那个发信人，但这个服务生是如何立即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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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b里空间比他想得要大，然而后面已经挤满了人，服务生带他绕到舞台前区域，这里空间就要宽敞许多，两边是卡座，中间是高脚圆桌，这大概就是他们说需要抢位置。
他被领到正中间一张视线绝佳桌子前，约他人并不在这里，奚迟在高椅上坐下，问：“让你找我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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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递上菜单：“请问您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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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并不打算喝酒，毕竟和陌生人见面，还是怀了防备之意，只是想着有最低消费才点。
服务生很快返回来，额外给他上了一杯柠檬水，一个果盘。
奚迟给对方邮箱发了封邮件，告诉他自己到了。四周光线昏暗，变幻灯光在他眼前跳动，暖场音乐一波一波敲在耳膜上，周边人嘈杂交谈声烘得空气燥热。
他松开了一颗衬衫扣子，喝了一口加冰块柠檬水，沁凉水滑下喉咙，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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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微仰着头喝水动作，领口里一段白皙修长脖颈显露在空气中，作为男人弱点喉结微微滑动，看得有些人直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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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啊，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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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人还不来，我请你先喝一杯呗。”来人是个年轻男生，也不怕丢脸，往他对面椅子上一坐，挤了挤眼睛，“我保证让你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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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说着，瞥了他一眼，目光像带着泠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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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到了九点，约他人都没有现身，也并没有回复他消息。在奚迟觉得自己被耍了时候，Club里灯光忽然同时熄灭，一片黑暗中，四周人群却开始尖叫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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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照片上站在霍闻泽身旁两个人。
奚迟心跳加速起来，这样话霍闻泽也……
舞台侧边跑上来一个瘦瘦小小，戴着圆框眼镜青年，表情很为难地跟中间主唱说了什么。
主唱眉头微皱，似乎遇到了问题。
台下人也发现了不对，奚迟听到旁边人议论声：“他们今天是不是少了人啊？”“那个很酷吉他手呢？”“别啊别啊，我今天就为了看我野哥来。”
底下议论声越来越多，乐队主唱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后面两人点了点头，似乎放弃了等待，准备就这么开始演出。
就在此时，台侧忽然踏上一只皮质马丁靴，来人身材高挑，笔直修长腿收进靴筒里，机车皮衣领前银色拉链反着光，短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却添了一分不羁野性。
激起了台下一波狂热尖叫。
离他最近花臂鼓手惊喜地起身，作势要往他肩上捶去，他侧身闪过，两三步走到位置，背上眼镜青年递过来电吉他，低头扫了几下弦试音，随意地将被吹乱碎发撩上去，给身旁主唱递了个眼神，示意没问题了。
乐队几个人悬着心都放了下去，鼓手抬手敲响了第一个鼓点，吉他贝司切入，主唱长发随动作摇动，开口确是一把沙哑烟嗓，身后大屏幕烈火跃动，燃烧成一行血红字：WildFire.
四周人也像被点燃了似疯狂，斑斓灯光在眼前不停晃动，各种声响从四面八方浪潮般砸来。
只有奚迟像被世界隔绝了，他握着酒杯指关节泛着白，如果杯子质量再差一点，现在恐怕已经被他捏爆了。
真人带来冲击力比照片强一百倍。
他印象里，霍闻泽永远西装笔挺，严谨到头发丝，一举一动都可以作为精英气质教科书，和摇滚乐是两个世界存在。
可现在他面前男人，半眯着眼睛，发梢随着节奏晃动，扫弦动作有种张狂气势，穿破空气追捕着每个人心跳。
让人难以挪开眼睛，但他却很少去看台下人群，沉醉在音乐世界里，像个虔诚而狂热信徒。
直到高潮电吉他SOLO，他才站至舞台边缘，目光往乐迷中扫去。
这一眼，他就看见了奚迟。
在高举着手跳动摇摆人海里，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仿佛身后繁杂都成了他背景板，明明是一双湖水般清冷眼睛，却跳着灼人火光。
奚迟本就一直死死盯着他，两人视线缠在了一起，隔着酒吧里变幻光线和湿热空气，他们对视了漫长几秒。
奚迟从对方目光里，看出了一种雄性生物察觉目标时窥探欲，坦荡而充满野性。
但这是看一个陌生人眼神，他心里好像有个地方骤然陷了下去。
台上吉他手看到那双漂亮眼睛里，泛起了雾气，他一个晃神，指下音符错漏了一个，又一个。
沉醉乐迷们没有察觉，台上其他乐队成员都投去了疑惑眼神，从没见他弹错过音，这是怎么了？
吉他手这才别开了目光，直到一曲终了，他在台下汹涌欢呼中走到麦克风前面，清了清嗓子。
“这位穿白衬衫帅哥。”低沉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全场，大家都安静下来。
他重新望向奚迟，偏浅瞳仁在灯光下亮得像宝石，嘴角轻轻勾了下，“你再用这种眼神勾我，等会散场了可是要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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