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过敏_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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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过敏

  尽管对所谓的夏朝遗址极为心动,但想一想预算爆表之后贝言那种狰狞恐怖完全无法招架的表情,沐晨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只能乖乖闭嘴。毕竟说硬话固然容易,刷爆账单后牵连到的可是自己。

  王治悄悄将他们叫出来商量,能打出来的当然不会只是一张区区的夏朝牌。眼见沐晨犹豫再三,他清清喉咙立刻煽风点火,送上了最为关键的筹码:

  “——我在首都的同事呢,最近在做一些中古时代丹药方面的资料搜集。”他轻声道:“他告诉我说,从某些文献推断,是记载过与萧绚相似的症状的。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做一点研究……”

  这么久相处下来,沐晨好歹也有了经验。知道王治虽然语气上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一点研究”绝非等闲,所以微微沉默了片刻:

  “怎么研究?”

  “也不难。”王治道:“现在首都博物馆应该是有大量南北朝的古尸样本的,通过检验尸体内元素残留,再与存世的文献一一比对,就可以理出当时贵族阶层在丹药服食上的习惯与风俗。当然,可能也需要这边的帮助……”

  他这几句话轻描淡写,却极为成功的令沐晨嘴角抽搐。听话听声,他哪怕对历史再如何隔膜,听也能听出来这“小研究”的分量。先前紧急事务组给他科普时就曾经提过首都博物馆的南北朝古尸样本,那是少说五位数起步的惊人数字。要对这样的数量级搞筛选对比,那工作量绝对不是一月两月能够应付的,恐怕都算得上耗费不菲的大课题了。

  正因为考虑到此,沐晨才下意识的犹豫了。按理来说学界人力宝贵,大型课题的设置只能用在关键部分;萧绚的身份固然神秘,但除了那满身稀奇古怪作用诡异的真菌之外,其余背景并无什么特异之处,按条例是没有动用这种资源的资格……

  但是,沐晨心中反复揣摩,却始终对萧绚抱有某种未知而难以言喻的好奇心——或者说求知欲。这种好奇并非空穴来风,实际上以沐晨与系统相处许久磨砺出的直觉,他隐隐之间已经能够体察,猜测这姓萧的药人恐怕与自己的某个“任务”有脱不了的干系。但这种直觉虚无缥缈,是决不能说出口作为证据的。

  因此,沐晨沉吟许久,终于只能默默点头。

  “我尽力吧。”他含糊道。

  当然,在场的两人都知道他要尽力的是什么。听这话之后,向亮瞬间便是一愣,忍不住对王治投来了怪异而奇妙的眼神——就仿佛在打量皇帝身边新出炉的佞幸。而王治则顾不上在意这眼神中的阴阳怪气了。他对着沐晨连连点头,立刻露出了极为灿烂的微笑。

  ·

  王治的微笑保持了大概一个小时。在简单商议完毕之后,他们便立刻出发返回别院(这一次是王治趁着贝言外出清点账目才找到的私下勾兑的机会)。结果马到中途,便见杜衡自大门快步走出,恭恭敬敬在三人面前叉手行礼,而后禀告了萧绚已然苏醒、甚至完全恢复神智的消息的消息。

  王治面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沐晨颇为意外,却也相当惊喜。他愣了一愣,却又注意到在杜衡的汇报中似乎顺带一提的要点:

  “他想见我?”

  “是的。”杜衡叉手垂头,语气低沉:“萧——萧公子自苏醒之后,就神色冷淡,话语寥寥,仅仅只与小子闲谈了几句,便断然下了逐客令;说是只有殿下亲临,他才愿意开口。否则便是一字不说,一字不答……”

  向亮眉间微动,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低眉顺眼的杜衡:他说的这几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温婉谦和,但话里话外却圆滑老辣处处留着余地,浑然有种滑不溜丢不粘锅的气质——这是向亮颇为熟悉气质。原本这种作派只应该出现在某些长袖善舞的老牌官僚种,但这小子似乎顺口一说,居然也能如此老道……

  向量眯了眯眼睛,平静发问:

  “那么,萧绚那边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杜衡又深深一拜:

  “语气和神色都还好,说话条理也是清晰的。”他低低道:“只是昏、昏乱已久,举止中多有不谐之处……”

  向亮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仅仅这一两句的交锋里,他便已经从杜衡的吞吞吐吐里听出了他真正的意思——显然,那个至今被拘束在别院内的萧绚绝不仅仅只是有什么“不谐之处”,恐怕刚刚清醒的时候,这位身份神秘的药人已经是说出了不知道多少狂悖恶毒乃至于不可入耳的怪异言辞。而杜衡反复斟酌话语,正是要巧妙把握尺度,一面要让沐晨明白萧绚现在的真实态度,另一面却也不能直勾勾的复述如此粗暴的诽谤,免得双方爆发最直接的冲突。毕竟沐晨看起来实在太过年轻,要是因为几句挑衅被激得勃然大怒,那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样用尽心思的调和阴阳,这样缜密细致又周到的思虑,那简直能称得上是拳拳忠爱、一片诚心了。曾子所云为人谋之忠,也不过如此;要是遇上个有识人之明的枭雄,恐怕现在就得翻身下马,紧握杜衡的手热情高呼吾之孔明了。可惜——向亮瞥了一眼沐晨,心想这样委婉细致的心思那可真是对牛弹琴了。以沐先生这样被集体主义光辉所照射过来的思维,恐怕一时半会是压根想不到这一节。

  果然,沐晨略略一想,立刻发问:“昏乱已久?他现在还能说话吧?那我去见他也行。”

  这一句话突如其来浑然出乎意料之外,饶是杜衡心有城府,一时间也被搞得大为懵逼。他呆了片刻之后,终于吃吃发言:

  “可,可萧绚举止,举止颇为不当——”

  中古时代的用词极为委婉内敛,能说上一句“颇为不当”,那基本就等于是到处撒泼的疯批了。可惜沐晨等人并没有在这种语境中听话听声的习惯。甚至心中转了一转,觉得只是颇为不当,那又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只要随便点开一个短视频软件,那满坑满谷都是“大为不当”的狠货!

  于是沐晨扬了扬头双腿一夹,御马径自奔向别院的方向。

  杜衡目瞪口呆片刻,终究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总的来说,杜衡的警告是完全必要,也完全正确的。当沐晨推开小屋的门一脚踏进去的时候,抬眼看到的便是靠着床背披头散发的萧绚,俊美脸上神色漠然,两条又直又长的腿径直摊开,在床上摆了个大大的“人”字。

  紧跟着入内的杜衡一眼瞥见,随即面色就是大变——这是标准的“箕踞”,是最为傲慢、粗俗、毫无礼节的坐姿。以这样的姿势迎接他们一行,无疑是对衡阳王极大的羞辱!所谓主辱臣死,哪怕杜衡有意要居中平衡,也绝不能忍耐这样当面的盛气凌人!

  于是刹那之间他勃然震动,右手已经迅速移向了腰间的长剑。按照两汉以来士人重义轻生死的风气,杜衡现在便该暴起发难,顺手一剑将这无礼粗俗羞辱主上的暴徒刺个透明窟窿,而后伏地请罪以谢君恩。所幸向亮一直留了个心眼,见此情况立刻闪身遮挡,对着杜衡连连摇头,示意他暂且退下。

  杜衡咬牙忍耐,悄悄退后,萧绚踞坐榻上一眼瞥见,终于是开了口:

  “建康一别数年,彼此契阔。”他漠然道:“想不到殿下身边,竟然多了这样忠义的臣子,难道是大家赏赐的属官么?”

  骤然听到这话,沐晨与王治都是微微一惊。沐晨的惊愕,是万万没想到这药人不但神智清醒,竟似乎还与原身颇有渊源。而王治皱眉,则是听出了萧绚话里的怪异——南北分治已久,双方风俗各异;南方称呼皇帝为“至尊”、“圣人”;而北方则习惯呼为“大家”、“国家”。这一点用词上的小小差异,却似乎颇为值得玩味。

  沐晨愣了片刻,终于率直发问:

  “你认得我?”

  “身份相隔云泥,我怎么会认得殿下?”萧绚道:“我只是认得殿下的血罢了。”

  说罢,萧绚自榻上坐起,缓缓拉开了左臂的衣袖。

  这个动作也是极为傲慢亵渎的狂妄之举,杜衡在众人身后虽不敢出声,却也忍不住咬紧了牙齿。但片刻之后,杜衡便瞪大了眼睛——那一截因为长久不见日光而苍白的肌肤上,赫然长出了桃花一样鲜艳灿烂、四处蔓延的红痕!整只手臂纵横环绕,竟然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

  沐晨站得最近首当其冲,当下就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便回头望了望王治——他第一反应是医疗组用药太重,搞不好真弄出了什么奇葩的副作用……

  但萧绚抖抖衣袖遮住手臂,却平静的打消了所有人的猜测:

  “这是半炷香之前才生出来的。”他道:“那时……殿下应该在百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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